第二百六十八章 绝望的理由(1 / 2)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会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
是无法摆脱的绝望,还是对这个世界深切的失望?
想做个死人、想去死和想自杀,这三者之间有细微但重要的差别。大多数人都时不时会希望自己是个死人,一切清零,超脱于悲伤。在抑郁中,很多人想去死,想主动改变身处的状态,从有意识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而想自杀,需要超水平的激情和特定指向的暴力。
自杀不是被动的结果,而是行动的产物。自杀需要坚信糟糕的现状永远都不会改善,还需要充裕的能量,强烈的意志,至少也需要一点冲动。
孤身一人坐在江边公园的那块大石头上,凝望着烟波浩淼的宽阔江面,顾渊独自思考着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自杀者可分为四类。
第一类人自杀时并不细想自己在做什么。对他们来说,自杀就像呼吸一样,急迫而无法避免。这类人最是冲动,最可能受特定外在事件的刺激而自杀。他们的自杀很可能突然发生。
正如随笔作家阿尔瓦雷斯在他关于自杀的沉思录《野蛮上帝》中所写,这些人“企图用一种驱魔仪式”来摆脱一些痛苦,若是在生命中,这些痛苦的尖锐性只会缓慢地消磨。
第二类人几乎迷恋着舒适的死亡,他们将自杀当成某种雪耻,仿佛自杀是种可逆的行为似的。就这类人,阿尔瓦雷斯写道:“自杀的困难在于,这种行为充满企图心,却只有当一个人超越企图心之时才能实施。”
与其说这些人在逃离生命,不如说他们在奔向死亡,他们追求的不是存在的终点,而是湮灭的显现。
第三类人的自杀出于一种错误的逻辑,似乎对于无法忍受的问题,死亡是唯一的逃脱之路。他们考虑自杀的各种选项,制订计划,做笔记,关心实际的方法,仿佛在安排一次外太空度假。他们通常相信,死亡不仅会改善他们的处境,还能解除爱着他们的人的负担,事实通常恰好相反。
最后一类人的自杀基于合理的逻辑。这些人因为身体疾病、精神不稳定或生活际遇的改变,不愿再承受生命的痛苦,他们认为未来可能获得的愉悦已不足以补偿当下的痛苦。他们对未来的预测也许准确,也许并不准确,但他们不被蒙蔽,再多的抗抑郁药或治疗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心。
叶秋玲属于哪一种呢?
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她的处境可以说和这四种人都不相同。叶秋玲绝对不是个冲动的人,从她平淡地无视那些在学校里收获的异样目光这件事的表现来看,甚至可以说她异常冷静理性。那她迷恋死亡吗?显然不会,至少从司君墨和陈歌讲述的故事里看不出来,她有自己珍惜的东西,也有自己所爱的人。对生活有所眷恋的人是不会迷恋死亡的。
那是第三种吗?对叶秋玲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吗?也许是,但是为了不想继续练习小提琴而去死?顾渊觉得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那就只能是第四种了。对未来的绝望。但这看上去反而像是最不可能的答案,叶秋玲没有理由对未来绝望,她所忧虑的问题在她自杀前已经有了解决方案,而小提琴的练习,如果她坚持自己的意见不低头的话,老师和家长也没法强迫她,毕竟手长在她自己身上。
思考似乎陷入了死胡同。顾渊微微眯着眼睛,看浅黄色的江水波卷浪滚。柯南道尔笔下的名侦探福尔摩斯有一句名言:当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结果之后,剩下来的那个,不管看起来多么荒唐,也必定是真相。
之所以你会觉得荒唐,只是因为你不了解背后的逻辑而已。
可背后的逻辑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可是已经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这时候放弃实在心有不甘。更何况手里还有卿思给自己的那本锁着的日记。
顾渊回想起那天在老校区池塘边看到的那个女生的光影,想起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而且说实话,这么长时间的调查并非一点进展都没有,至少已经逐渐摸清了叶秋玲自杀前最后那段日子发生的事,那就代表着自己正在接近事情的真相。
“滋~~滋~~”
是齐羽。
“喂?”
“喂,你在哪儿啊?”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问你在哪儿吗?有几天没见了,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此时此刻我能够在电话里和你说话就已经给出答案了吧……”
“哎呀你少废话了,你现在在哪?我有话要跟你说。”电话那头的女生似乎对这样的扯皮有些不满。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不行!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江边公园。”顾渊扫了扫四周的环境,视线停在了山下江边的咖啡厅,“你从大门进来一路直走,走到沿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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