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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没那个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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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瓤在城头怒喝连连,炮弹最近时打断了旗杆,却又被路诚接住。

他甚至怀疑炮兵有意把火炮放偏,最后干脆自己撸起袖子瞄准。

炮兵们肯定有意把火炮放偏,但即使不放偏,也不可能打准。

不要说现在,直到工业革命以前,都不存在能在四五百步距离指哪儿打哪的火炮。

大概瞄准方向,三四步宽、七八步深误差的目标。

能击中,就说明是最好的火炮、最圆的炮弹和最好的炮手,缺一不可。

刘承宗知道冯瓤急,但这真不是个人意志能决定的事。

七十步用弓瞄准,人看着就已经比箭簇要小了,更何况四五百步。

在这个距离想打准一个人?

炮兵的炮术已经无法起到决定效果,完全要看目标接的准不准。

他宽慰道:“没事,路将军勇气可嘉,但他跑不掉。”

刘承宗在城垛上发现,关下弓手正在随路诚的军阵后退。

铳手留做断后,也以迭阵后退,不过他们装药越来越慢,药壶里的火药经常在灌药时洒在外面。

有些人已疲惫到需要拄着刀行走,还有些人,走不动了。

干脆坐在地上给铳管灌药。

如果这不是生死攸关的战争,换做其他任何事,他们都不会坚持到这种情况。

“军士体力如此,再如何激励士卒,又有何用?”

刘承宗轻笑一声:“就算叫他们冲出去,难不成还能跑过咱的马儿?”

他抬头望向天边,东边已经冒出白光,给地上洒下一层灰色。

在死寂的灰色里,路诚身边官军越聚越多,从几十人到上百人,乃至形成二百余人的方阵。

只是士兵们组织被打乱了,人们只知要跟随军官,却未必跟随的是自己的军官。

有的小队人多、有的小队人少,由这些小队组成的方阵看上去极为散乱。

天光稍亮,逐渐形成贼兵在外、官军在内的对峙局面。

曹耀试着指挥贼兵冲击过两次,但贼兵战斗意志不足,还没接上战,前头的人就退了下来。

但官军也走不动,里头的坐着、外面的站着,杂乱阵型摇摇欲坠。

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能把他们压死。

刘承宗认为,他就是这根稻草。

吱呀的沉重关门洞开,有人在城门里喊道:“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可饶性命!”

砰!

砰!

零散坐在关外的数名官军,有人执拗地把手中火铳弹丸朝城门打出,也有人不再做无谓的抵抗,把手中兵器丢到一旁。

距离很远,他们仅剩的力气也无法将沉重鸟铳准确瞄准,只有一颗弹丸打在城门洞的贼兵身上,将马上驿卒打得闷哼一声,伏在马背不停喘气。

铅丸没打穿铠甲。

马队如流水般自城门洞向两侧散开,各自散开持弓挺矛向还端着兵器的官军奔去。

有人挣扎起身,踉踉跄跄试图挥刀,转眼间不是倒在箭下,就是被夹紧的线枪狠狠顶起,再重重坠地。

步卒随后上前,三五人围上一名俘虏,把他们的铠甲、兵器收走,约束在关城外。

刘承宗打马前去与城外部下汇合时,曹耀正奔马阵前喊话劝降。

没有人投降,人们都围在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很快,官军阵中有人摇旗走出,那人没拿兵器,走近了道:“我是延水关把总,我们投降,两个要求,必须保住士兵性命。”

“嘁,被围了还提什么要求。”

曹耀在马背上嗤笑一声,随后向刘承宗看过来,小声道:“你拿主意,弟兄们确实都没劲打了,得在关内睡个时辰再走。”

刘承宗很诧异,那路游击刚才那么硬气,敢黑夜燃旗为士卒引路,这会看跑不掉了,又直接派人来投降。

看来是个道德底线比较灵活的人。

没准能裹着他一起造反!

直接在一线指挥部队的中级将官,刘承宗非常需要这样的人。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他们是真投降,就算是绑,也要把这路游击扔骡子上驮着绑走。

挥手让随从去城内取绳索,他稍加思索道:“可以,放下兵器、脱了铠甲,一个个列队出阵来降,不杀你们。

第二个呢?”

鲍把总没说,只是转身对官军方阵做出手势。

看上去他们在此之前就已下定决心投降。

官兵在队伍中让出条路,随后成片地放下兵器放弃抵抗,闪出的通道一直通到队伍正中心。

那有人顶盔掼甲,依靠旗杆斜斜立着,战旗焚毁大半,布面甲上,血从左肋浸染,直染红到甲裙。

鲍把总转过身说:“炮摧旗杆,将军为木片所伤,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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