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敢置身事外(1 / 2)
李从嘉身怀重担,罗幼度自然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李从嘉乘坐南下的舟船,一路畅通无阻。 从汴京南下入淮河,然后由淮河鹳水漕渠一路南下,直抵扬州。 隋唐大运河很容易湮塞,甚至湮塞的与岸平齐。 这江淮的食盐与粮食对于中原朝廷很是重要,罗幼度多次派人疏浚清淤,已保漕运通畅。 故而李从嘉顺水而下,不过一日夜,便抵达扬州。 李从嘉并未在扬州逗留,直接乘船渡江,赶往金陵。 再次踏入金陵,天上居然下着小雪,金陵的繁华依旧。 李从嘉却有另外的感触,看着左右打着雨伞,志得意满的文人墨客,看着略带麻木,穿着单薄衣裳,在雪中奔跑的百姓,想着汴京的景象,那股难言的压抑感涌上心头。 一路直抵皇宫,李从嘉最得李景宠爱,在江南有随意出入皇宫的特权。 他直接来到了李景寝宫的正殿等候。 这一入正殿,李从嘉全身舒适,寒气瞬间消散。 寝宫的正殿除他之外,并无一人,可炭火依旧燃着,让正殿温暖如夏。 李从嘉想着周宗之言,感触更深。 李景连夜笙歌,此刻还在睡觉。 得知爱子归来,心中大喜,顾不得穿衣服,直接披了件外套就出了卧房,来到寝宫正殿。 “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李景舍不得说重话,看着稍微黑了一点的爱子,眼睛都有些泛红。 “孩儿不孝,见过父王!” 李从嘉也知自己躲在中原,孝道有愧,跪伏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景眉头微皱,这父王跟父皇可是两个概念。 可看着李从嘉一脸风尘,身上还有化雪的痕迹,知他就没回府上休整,直接就来见自己,李景心头又是一软,不予怪罪,将他扶起,认真地看着爱子,说道:“你在中原所写诗词,父皇一一鉴赏,很是欢喜。外出走上一走也好,至少增长了见识,诗词也跟着大气磅礴。尤其是那一首登泰山有感,毫不亚于杜少陵的《望岳》。” 李从嘉说道:“父王,儿臣此来是为国事。中原朝廷已经出兵荆湖,出兵江南,恐怕也在规划之中。” 李景脸色瞬间苍白,身型晃了晃,险些栽倒,颤声道:“我江南并无不臣之举,中原为何不愿放过我等?” 李从嘉道:“儿臣为此亲自面见中原天子,罗天子直言,大一统之朝,焉有国中之国的道理?” 他长叹道:“父王,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中原天子一统之心以定,不会有任何回旋之余地。” 李景抓着李从嘉道:“我儿说说,若中原南下,我江南能否当之?” 李从嘉摇头道:“不能。中原天子有我朝太宗之风,以中原现今的实力,灭我江南,甚至无须动用大军,只需一旅偏师足矣。” 江南李氏以李唐后裔自居,我朝太宗,指的自然是李世民。 李景更是惶恐。 李从嘉道:“父王,儿臣此来,便是想劝说父王。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归顺中原,以求富贵。” 李景脸上惊疑不定,看着李从嘉,这才明白,自己的儿子居然给中原做说客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李景肃然道:“休的胡言,你身为我江南皇嗣,焉能说此叛国之言?” 李从嘉跪伏道:“父王,并非孩儿惧死,实在是大势不可逆!” 李景正要说话,耳中却听得太子李弘冀求见。 李景心头瞬间来气,正想将他赶走,可念及兹事体大,强忍着怒气,让人将李弘冀召入屋内。 李弘冀入殿问好,急不可耐地道:“父皇,中原出兵荆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联系吴越、巴蜀,唯有缔结同盟,一致对外,方有胜算。” 李从嘉急切之下大叫:“不可,兄长,中原势大,非你所能想象,此乃取死之道。” 李弘冀有些惊了,向来懦弱的小老六居然敢反驳自己,是打得太轻了? 虽说对外李弘冀宣称自己醉酒误事,可心底却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这长兄如父,揍自己不听话的弟弟,有什么错? 李弘冀瞪着李从嘉,说道:“势大如何?我江南有长江天堑,可挡数十万大军。昔年曹操何尝不是势压孙刘?还不是一样,惨遭赤壁之败,大军灰飞烟灭。” 李从嘉开始还有些心虚,但念及中原见闻,高声道:“孙刘有诸葛、周郎,我朝焉如此人物?曹操不习水战,中原水军更甚一筹,长江中上游皆为中原掌控,何来天堑一说。兄长,为顾念江南万千百姓,不如归顺……” “混蛋!”李弘冀气急败坏,这要让江南官员听到,江南皇室带头投降,必然动摇军心,怒急之下,高举起了拳头,又想将自己这个弟弟揍一顿。 李从嘉吓得如兔子一样跳开。 李景心乱如麻,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愿投降的。 毕竟这一投降,李家的社稷宗庙就保不住了。 虽说有花不完的钱,可那个时候的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他想要的富贵是众星捧月,江南文人对他歌功颂德,享受万人之上的感觉,而不是抱着一堆死物睡觉。 至于李从嘉说的什么江南百姓? 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可尽管李从嘉是错的,却也轮不到李弘冀来教训。 “住手,想干什么?朕还没死呢!” 李景怒视着李弘冀。 李弘冀吓得直接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李景怒道:“六郎纵有千般不对,好好教便是了,何至于动手?” 李弘冀凄苦道:“父皇,六郎此言一旦传出,军中士气大损,更加无抵抗之力了。” 李景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李从嘉,对李弘冀说道:“你打算如何应对?” 李弘冀道:“中原势大,以我江南之势,不可力敌,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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