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有两把刷子(1 / 2)
从高处坠落数十丈深,才堪堪接触到实地,九节蚁的巢穴深埋在地下,形状像个葫芦,通过狭长的颈部,内里竟极大,温暖而湿润,与冰天雪地的极北荒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闯入巢穴即为大敌,九节蚁不分青红皂白,群起而攻之。就单个而言,九节蚁不算什么厉害的妖虫,体型巨大,蛮力无穷——这是对寻常蚁族而言,口器犀利,酸液剧毒——这还是对寻常蚁族而言,不过架不住它们数量多,一窝蜂地扑上来,拼命撕咬,三两下还拍不死,就算凶残如七鳃鳗,也应付得够呛。 魏十七修成神兵真身,只需护住眼耳口鼻即可,角夫乃食蚁兽化身,皮糙肉厚,不惧酸毒,长舌一圈,便将九节蚁吞入腹中,只当加餐,二人任凭蚁群爬满身,毫发无伤。裴筏则另有手段,他将身子缩成一团,浑身上下长满厚厚一层硬毛,将九节蚁阻在外,口器咬不穿,酸液也渗不透,勉强还抵挡得住。 七鳃鳗是海中的妖兽,表皮粗厚,仓促间撕咬不开,九节蚁发起狠来,无孔不入,从口器和泄孔钻入体内,撕咬柔软的内脏,拼命注入酸毒,一条七鳃鳗有成千上万头九节蚁招呼,遭受猛烈的攻击,虽然一时半刻死不了,却也疼得着地乱滚。 角夫一口气吞噬了数十头九节蚁,细品滋味,对酸液的气息了然于胸,漆黑一团的巢穴中,蚁群往来的痕迹历历可数,他拱了拱魏十七,将头一埋,循着九节蚁来时的路径追踪而去,隐没在黑暗中。魏十七放轻脚步,紧随其后,裴筏身处险境,时刻留意着他们,哪敢错过半步,四肢着地,连滚带爬撵了上去。落入巢穴中七鳃鳗自顾不暇,没有一条留意到猎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无踪。 九节蚁的巢穴坚实牢固,犹如一个巨大的迷宫,甬道四通八达,密如鱼网,不辨方向,角夫如识途老马,一路嗅着一路深入。魏十七顺手把钉在身上的九节蚁一一捏死,眼中精芒闪动,四下里打量着,颇有些好奇,低声问道:“九节蚁个头不大,为何把甬道造得如此宽敞?” 这的确不合情理,儿臂粗的九节蚁,在地下爬来爬去,根本无须把往来的通道留出一人多高的空间,魏十七也算身材高大,行走其间居然连头都无须低下。 角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解释了几句,“那些背生双翅的九节蚁只是寻常工蚁,兵蚁体形庞大,要厉害得多,运气不好的话,被百十头兵蚁围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七绕八绕,甬道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三人来到一个空荡荡的洞穴中,石壁之上留有无数入口,星罗棋布,有如蜂窝,闪烁着黄绿萤光。黑暗之中,腥风扑面而来,一头硕大无朋的九节蚁冲上前,势如奔牛,背上没有翅膀,体型相当于工蚁的千百倍,张开口器,獠牙霍霍撞击,奋力喷吐着酸液。 这种体型,就算七鳃鳗也挡不住它三口两口,好在角夫早有提防,闪身躲在一旁,叫道:“小心,是兵蚁!” 裴筏猝不及防,被酸液淋了个通透,他大叫一声,如同蛇蜕皮一般,将一身硬毛整个脱去,只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皮毛烂得不成模样,散发出刺鼻的臭味。他心有余悸,赶紧躲在魏十七身后,眼前却一花,失去了他的身影。 魏十七神出鬼没,只一晃,便欺近兵蚁身旁,屠龙真阴刀从袖囊中挥出,刺入对方硬壳交错的缝隙,直至没柄,摧枯拉朽,没有遇到丝毫阻碍,阴气直击魂魄,一刀毙命,兵蚁颓然倒地,就此全无声息。 角夫也没有闲着,他伸长尖嘴闷哼一声,射出一道震波,黑暗之中又一头兵蚁扑来,被震波一催,如遭雷击,腿脚酸软无力,翻身滚落一旁,神志不清。 裴筏暗暗乍舌,角夫在荒北城中上不得台面,克制蚁族倒确有两把刷子,这些年来,九节蚁巢穴中的灵芝是他的独门生意,没有人能插手其间,果然不是巧合。 震波虽然犀利,却不能接二连三发射,角夫见洞中只有两头兵蚁,松了口气,急忙辨明了方位,引着二人匆匆钻入下一条甬道,越走越深,越走越偏僻,半天没遇到一头九节蚁。裴筏心中没底,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去蚁后的巢穴吗?” 角夫嗤笑道:“蚁后何等厉害,你我去了只是送死,趁工蚁和兵蚁被七鳃鳗缠住,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裴筏不再言语,跟在角夫身后埋头赶路。三人默默行了大半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陌生的香气,闻所未闻,甘美醇厚兼有之,让人精神顿为之一振。 角夫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回身打了个手势,数息后,三头兵蚁神不知鬼不觉地掩上前来,角夫奋起余力,连发两道震波,魏十七挥动狼牙棒砸昏了剩下的一头,二人配合无间,裴筏没有插手的余地,只能眼巴巴看着,帮不上忙。 先后三道震波已是角夫的极限,他头晕目眩,伏在地上喘息片刻,强行起身检视了一番,这三头兵蚁体型巨大,生机犹存,正中他下怀。他着地一滚,变回人身,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扶着兵蚁的硬壳有气无力道:“九节蚁的巢穴易进难出,我等能否安然离开,全靠它们了。” 魏十七心思缜密,问道:“可是躲藏在兵蚁体内混出去?” 角夫道:“不错。九节蚁全凭气息辨认彼此,只要不惹来蚁后,当无大碍。”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半新不旧的布袋,小心翼翼咬破指尖,挤出精血,在袋口一点一抹,冲着兵蚁晃了晃,一道青光扫过,将三头兵蚁摄入袋中。 裴筏艳羡不已,他知道角夫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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