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偷鸡不着蚀把米(1 / 2)
沙艨艟呲牙咧嘴,又是扭头颈又是揉肩膀,嘴里嘀咕着:“白虎星当头,流年不利,一冒头就被逮了个正着,陆黾洲的鸟人不要脸,这么多人群殴一个……我说,要是那帮鸟人盘了一肚子花花肠子,拿了海命牌不放人,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不放人就打呗!” 这不是沙艨艟想要的答案,“呃,要是那雷公脸把刀架在沙某人脖子上要挟呢?” 魏十七朝他笑笑道:“那就是你运气不好,试试是刀硬还是脖子硬吧!” 沙艨艟缩了缩头颈,感觉有些冷,果然,得了便宜不应该卖乖,老老实实装糊涂多好,这不是自讨没趣嘛!他讪讪笑了几声,一口气松懈下来,疲倦从骨髓中泛起,身不由己蜷缩成一团,慢慢沉入海中。 魏十七抬手连画七道寒冰符,将海水冻结,凝成一块偌大的坚冰,载起沙艨艟浮于海面上,掏出一堆丹药,尽数塞到他手里。沙艨艟也不客气,挑挑拣拣吃了七八瓶,仰天躺倒,四肢伸展成一个“大”字,胸口起伏,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魏十七坐在他身旁,听他断断续续抱怨了一通,原来沙艨艟运气实在不佳,刚从时光洪流中脱身,便被一条髑髅鱼盯上,使尽浑身解数才保住小命,不想才脱虎穴,又入狼窝,一头撞入羽族的合围,拼了老命打得昏天黑地,打得疾风矛寸断,系天灯崩裂,终是寡不敌众,为其所擒。 原以为万难幸免,不想羽族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将他五花大绑,留下一条性命,被魏十七用海命牌换了回来。鬼门关兜了个圈子,沙艨艟回想起来兀自觉得后怕,他咧开嘴喘着粗气,骂骂咧咧,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魏十七拍拍他的肩,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睡上一觉,天塌下来也有我挡着。” 不知怎地,听了他这句话,沙艨艟仿佛有了主心骨,心中一松,眼皮黏在一起,睁都睁不开。他含含糊糊道:“那就都拜托你了……”话音未落,已沉沉睡去,鼾声像打雷一般,惊天动地,百折千回,很有气势。 魏十七记起当年的旧事,不禁面露微笑。已经多少年过去了?那时候,他还是山中的一介猎户,胡乱修炼一些炼体的法门,跟随齐云鹤,茫茫然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当时他可曾想到过会有今天?魏十七觉得不可思议,这一路走来,只要行差踏错半步,随便哪个微不足道小环节出点岔子,命运就会完全不同,他或许在某个不见天光的地穴中苦苦求生,或许早已成为了路边的一堆朽骨…… 海潮起伏,推动冰层向前漂去,阴元儿凝神细察,没有感应到冥水的气息,梅真人和支荷当在千万里之外,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魏十七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干脆趴在冰层上,将头埋在臂弯间闭目养神,手里捏了一块海命牌,翻来覆去把玩着,等候不长眼的海妖上钩来。 漂泊了大半日,天色渐渐暗下来,乌云滚滚遮蔽了天空,无移时工夫,狂风呼啸,暴雨从天而降,数尺开外白茫茫一片。魏十七爬将起来,迎着风雨张开双臂,浑身上下水汽氤氲,精神顿为之一振,大叫痛快痛快。 沙艨艟被风雨吵醒,睡眼惺忪抬起头,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这鬼天气……连老天都来捣乱……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道霹雳从九霄云外劈下,照亮了苍茫的海面,雷声隆隆不绝,波涛之中,一头大鱼跃出海面,张开大嘴狠狠一吸,一股沛然巨力涌来,魏十七站立不稳,身不由己飞了出去。 那大鱼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深凹陷,闪动着妖异的红芒,颀长的身躯跳在空中,弯成一张弓。沙艨艟顿时睡意全消,脱口叫道:“髑髅鱼!是髑髅鱼!” 鱼口张开,像一眼深不见底的古井,霞光闪动,苍凉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生出无可抵御之心。魏**皱眉头,右臂一振,分海槊斜斜划过,湛蓝的水雷蜂拥而出,借风雨之威,一股脑没入髑髅鱼口中,炸得它眼珠凸出,箭一般倒飞出去。 髑髅鱼重重跌落海中,头也不回逃入深海,口中**辣疼得厉害,惶恐至极。它这一跳一吸,看似寻常,实则催动体内一宗古宝,动念摄人,随心所欲,最里厉害不过。不想对手反应如此迅速,举手投足挥出近百枚水雷,将古宝炸得本源受损,这下子偷鸡不着蚀把米,亏到姥姥家了! 魏十七哪容它潜逃,足蹈虚空,大喝一声,将分海槊一挥,海水豁然中分,逆流直上云霄,竖起两堵数千丈高的水墙,髑髅鱼身在空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不上不下,只有眨巴着眼甩尾挣扎的份。 一道乌光从魏十七袖中飞出,星驰电掣般扑向对手,髑髅鱼亦是机警之辈,背梁脊骨拔凉拔凉的,情知大祸临头,当机立断,舍了古宝,“啵”地喷出一枚羊脂玉瓶。刹那间,耀眼的白光腾空而起,水墙被拦腰削平,轰然塌落,屠真倒飞而回,魏十七伸手将她接住,分海槊奋力捅出,堪堪点在玉瓶之上。 “叮”一声轻响,羊脂玉瓶四分五裂,一团七彩霞光跳将出来,横冲直撞,虚空绽开无数裂痕,魏十七不得不避其锋芒,远远躲开去。髑髅鱼被霞光波及,瞎了一目,口中汩汩吐着淤血,鳞片焦黑剥落,腹部开了个大窟窿,露出白森森的骨骸,脏腑稀里哗啦滚出来。它挣扎着喷出一口清气,将残躯一裹,趁机挣脱束缚,扭头钻入海中。 七彩霞光肆虐了一阵,黯然溃灭。魏十七胸中气血翻涌,久久未能平息,他低头看了看臂弯中的屠真,她秀眉微蹙,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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