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一口救命气(1 / 2)
碧落殿那接引使者唤作“祁丙”,金甲神人驱真仙接引车,环游八极,貌似威风,实则是下界飞升的真仙,遇敌畏缩,不堪驱使,被餐霞宫主废去一身神通,沦为干粗活的炼体士,可悲而可叹。那祁丙在碧落殿年长日久,经历了数任殿主,对自己的出身来历讳莫如深,便是沈辰一也知之不详。 天庭与渊海隔了整个极天,有真仙接引车代步,省去一番长途奔波,是以玄元子并没有回绝沈殿主的好意。 她回到碧落殿清修之所,坐于蒲团之上,从头细想一遍,觉得并无不妥,当下入定冥想,物我两忘。 过了十余日,一名作侍女打扮的傀儡奉殿主之命前来造访,赐下的道袍、符诏和碧落玉牌,并告知玄元子,金甲神人祁丙和真仙接引车在殿外等候,何时动身,由玄元子自决。 那傀儡虽有几分灵性,言谈却一板一眼,神情木讷,将沈辰一嘱咐之事交代清楚,便即告退。纯阳子曾说起,王京宫广恒殿主炼成一具傀儡,名为“柳如眉”,若不说破,便是他也看不出端倪,与之相比,沈辰一的手段相形见拙。不过纯阳子可来碧落殿拜访,玄元子却不得去往广恒殿,天庭上下律规森严,“轮值”与“供奉”虽然只差一阶,亦不可同日而语。 一入天庭成走卒,诸殿轮值要熬出头,谈何容易! 沈辰一虽没有明说,玄元子却是猜到了他的用意,黑羽桀骜,抗拒天庭符诏,餐霞宫主得闻此事,颇有不悦,如能擒获黑羽,将其押至天庭,也是一桩功劳,加上之前的积功,大抵可升为碧落殿“供奉”。为将来计,这份人情,她只得生受下来。 既然沈辰一并不促其动身,玄元子便在碧落殿多留了数日,将手头诸物熟悉一二,以免仓促对敌,生出不必要的意外。 那道袍名为“晦灭上极衣”,入手绵软,披在身上轻若无物,玄元子以法宝相试,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至于那三道符诏,却是四道逆符中的“巽五”、“坎六”、“艮七”,神完气足,似乎从未动用过。 玄元子费了不少时日,将袍符祭炼一番,自忖无有疏忽之处,这才踏出碧落殿,命祁丙驱真仙接引车,往极天而去。 甫出正阳门,怀中碧落玉牌轻轻一跳,旋即安稳下来,玄元子心中有数,此乃天庭制约彼辈的手段,若无这玉牌镇压,她离不了天庭半步。即便是纯阳子,也未能免去玉牌约束,唯有如沈辰一这般执掌一殿,方可自由来去。 祁丙深知自身安危维系于玄元子,若此行不能顺利押回黑羽,她固然讨不得好,自己也难逃惩戒,保不定就被投入异域争战,与异兽傀儡为伍,沦为攻坚的炮灰。那是最糟糕的结局,九死一生,死无葬身之地。 蛟龙上下翻腾,拖起真仙接引车,以雷霆万钧之势闯入极天,遁速愈来愈快,化作一道流星,倏忽掠过虚空。玄元子不闻不问,端坐于车内闭目养神,祁丙目不旁视,心中却泛起了嘀咕,听闻这玄元女冠得碧落殿主另眼相看,数度往来异域,毫发无损,如能跟她扯上关系,日后或许能照拂一二,只是她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叫他怎生攀附。 七曜界十洲八海,祁丙出身玄渡海十空洲,勉强成就真仙之躯,还没来得及逍遥快活一番,就被天庭察觉,降下符诏接引飞升。他修为平平,亦无至宝护身,糊里糊涂投入异域,一战而溃,当了逃兵,这才沦落为金甲神人,当个马夫确切说是龙夫,辛苦奔波不算,还朝不保夕,捅了个大娄子。 他对黑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车轮辘辘,六龙咆哮,真仙接引车穿过极天,扑入罡风之中,风声嘹亮,却未曾拂动玄元子半根秀发。她睁开双眼,双眸星云转动,远远望见浩瀚渊海,云卷云舒,陆黾洲浮于海天之间,形似一头单翅怪鸟。 祁丙扯动辔索,蛟龙张牙舞爪,停在空中,他回头向玄元子致以歉意,道:“接引车不得降落云端,有劳真人移步前往陆黾洲。” “你且在此等候,如有变故,发雷霆相告。”言罢,玄元子长身而起,化作一道白光,星驰电掣投陆黾洲而去。祁丙手握辔索,胸口堵得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机会跟对方套上近乎,意识到这一点,他痛恨自己低三下四,满腔愤懑,最后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玄元子收敛起气息,举步踏上陆黾洲,身轻如燕,片尘不惊。举目四顾,视野内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天地间充斥着悲凉的气息。她静静立了片刻,将神念一扫,察觉崇山峻岭之间,有一羽族结群而居,正茹毛饮血,撕咬着猎物,当下身形微晃,刹那间掠过数百里,落在一处山崖之上。 山崖间瀑布似一条白龙,隆隆冲入深潭中,水雾弥漫,草木苍翠欲滴。 水潭之旁,一群秃鹫围着小山也似的象尸,伸长了头颈吃个不停。象皮粗韧似甲,那秃鹫亦是羽族异种,喙如锯齿钢刀,合力将象皮撕开,露出血肉,贪婪地吞吃个不停。瘦弱的秃鹫挤不上去,只得挑眼窝肛门这些柔软之处下口,略尝些滋味,急得嘎嘎而鸣。 玄元子放眼望去,却见秃鹫之中,有一庞然巨/物,似是首领,力大无穷,凭一己之力便能撕开象皮,将头颅探入腹中,撕咬柔软的内脏,旁的秃鹫都远远避开,垂涎三尺,不敢跟它争抢。 她伸手一指,那秃鹫身不由己张开双翅,腾空飞起,其余族人并未察觉异样,只当首领业已吃饱,让出血食,急忙拥上前争夺残骸,吵个不休。 那秃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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