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既倒之狂澜(1 / 2)
阴钥这一拳倾力为之,力量更是大得异乎寻常,阚去恶身受重创,躲闪不及,生生吃下这一记重手,眼前阵阵发黑,胸中又惊又怒。阴钥得势不饶人,合身前扑,右臂屈肘猛烈下击,刚劲转为阴柔,无声无息,暗藏杀机。 一为之甚,岂可再乎,阚去恶腿不蹬手不撑,如鬼魅般滑出三尺,避开对方势在必得的一击,体内血气几近枯竭,一颗心咚咚咚乱跳,几乎要冲出胸腔。自家底细自家知,牵机殒命,阴钥反叛,单凭一己之力,如何挽得回既倒之狂澜,阚去恶毫无死斗之意,不待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舌头嚼得粉碎,仰天喷出一道血箭。 血雾笼罩四野,方圆百丈之内,麾下魔物忽然失去控制,一个个双臂贴身,膝弯脚背绷得笔直,冉冉浮于空中,如牵线木偶一般不能自主,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张嘴欲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阴钥收不住前扑之势,肘弯重重砸落在地,“噗”一声闷响,阴柔之力节节贯穿,地下深处连响一十三声,土石顷刻间化作齑粉。几乎与此同时,受制于阚去恶的魔物双眼一翻,齐齐炸开,尸骨坠落如雨,血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源源不断投入他体内。 种以秘术,谋夺血气,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绝户手,一旦暴露于日光下,土崩瓦解,众叛亲离,便是心腹爱将亦将弃之而去。阚去恶暗中动下手脚,麾下俱被蒙在鼓里,直到生死一线之际,走投无路,这才施展秘术,死中做活。 血气入体,阚去恶顿时精神大振,下意识望了魏十七一眼,却见他扶着一黑衣少女的腰肢,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他暗暗松了口气,四下里一扫视,却见麾下魔物神情异样,避之唯恐不及,心知人心已不可用,正待夺路而走,铁猴却不放过他,操起水云石棍飞身上前,一棍横扫。 当其鼎盛之时,阚去恶自不把区区猴头放在眼里,然则一脚踢在铁板上,泣血厉鬼为强敌抹杀,重伤之余,虽得血气滋养,稍稍恢复了几分元气,终究是强弩之末。他强提力气,双拳齐出,堪堪将石棍抵住,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双臂巨震,竟立足不稳,噔噔噔连退十余步。 阚去恶一路退去,麾下魔物却不愿上前接应,生怕被他夺去血气,弃作药渣,一个个丢盔弃甲,你争我夺,“呼喇”一声远远退开。铁猴纵身一跃,头下脚上,石棍朝他当头捣去,阚去恶不敢硬接,闪身避让在旁,眼皮一阵乱跳,斜地里一道黑影冲出,却是阴钥不依不饶,跨黑豹追至,挡住了去路。 铁猴朝阴钥呲牙咧嘴,对其插手大为不满,但也知此女被屠真收服,非敌是友,当即抢上半步,水云石棍化作重重黑影,劈头盖脸一通乱打。阚去恶见阴钥并不上前夹攻,暗暗松了口气,催动血气以一双铁拳招架,寻找着脱身之计。 兵败如山倒,魔物斗志消沉,无心恋战,柯轭牛山鸫阎虎阎狼趁机驱赶掩杀,有魔女离暗从旁照拂,大势已去,大局已定,魔物中亦不乏机变之徒,趁乱溃逃,谁都不愿作无谓抗争。 阚去恶被铁猴一条棍缠住,不得脱身,阴钥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渐渐落于下风,一颗心沉到谷底,求生之念却越发炽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吞象山蛇腹驻扎了数万魔物,未得牵机号令,不敢自专,若能将其纳于掌控,依托地势,进可攻退可守,足以撑到百里藤、简泉、契染大军来援,至不济,也可行壁虎断尾之策,趁乱领一干精锐暗中潜逃,投向魏蒸魏大人,自有另一番新天地。 阚去恶拿定主意,双臂缩回半尺,拳法愈发圆通老辣,将门户守得滴水不漏。酣斗中,铁猴发力过猛,一棍打在空处,阚去恶双眼一亮,忽施反击,将胳膊一甩,发出清脆的鞭响,如陀螺般拧了十余圈,双足蹬地,腰腹陡然发力,顺势一拳轰向对方胸口。 拳锋反向急旋,将蓄力一口气发出,铁猴仓促间圈不回水云石棍,只得撒开爪,笨手笨脚抓向对方拳头。阚去恶心中大喜,再度催动秘术,将体内血气燃烧殆尽,拳力陡增,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在对方爪上。巨力如山洪暴发,却尽数落在空处,铁猴眼中露出嘲讽之色,身后虚空破碎,无数惨白的裂痕纵横交织,如一双猛禽的翅翼,神威凛凛,不可方物。 阚去恶身经百战,哪还不明白,这猴头故意卖个破绽诱他入彀,藏得如此之深,挪移巨力,批亢捣虚,这分明是深渊西方之主樊隗座下大将千手千臂吴千臂的手段!身体僵硬不听使唤,视野黯淡,棍影重重叠叠压下,刹那间连遭重击,阚去恶哪里消受得起,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阴钥将黑豹后颈一拍,不紧不慢驰入敌阵,明明是背主弃信,暴起暗算阚将军的仇敌,却无有一人敢向她动手。阴钥神情木讷,目光扫过黑压压数千精卒,魔骑葬送在铁猴棍下,无一幸免,机敏之辈早在牵机殒命之初,便趁乱潜逃,不知所踪,留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卖狠卖命不在话下,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群龙无首,惶恐不安,阴钥振臂一呼,便将他们尽数收归麾下,老老实实听命。 谁强大,就跟着谁走,跟着强者走才有血气可得,这是深渊颠簸不破的至理,忠心可遇不可求,便是深得牵机看重的阚去恶,不也同样跟魏蒸暗通款曲?是以阚去恶一死,麾下精卒多半改换门庭,投入阴钥麾下,非但没什么愧疚,反而隐隐有所期待。 阴钥阴将军的上头,可是雷霆一击斩灭了牵机的凶人! 阴钥对彼辈的心思了如指掌,当下将魔物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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