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 寄托之物(1 / 2)
又等了数日,当暮色浓郁之时,鬼牙将穿山越岭,如一缕幽影,来到了高崖之上。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西陵主心情复杂,难以言说,同为南明山中的妖王,当初一同对抗山涛,一同低头服软,彼此间知根知底,无须再试探来试探去。他不禁长叹一声,涩然道:“没想到,竟沦落到这等地步……”这些日子的叹息,比过去百年都多,“沦落”二字道出了他的心声。 鬼牙将对他的际遇了如指掌,莲花峰内波诡云谲,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把握,他上前拍拍西陵主的肩膀,多年前并肩抗争的情形又浮现于眼前。不管怎样,同为南明山魔兽一族,西陵主从不落井下石,在这一点上,他还是信得过的,反倒是那瞎了眼的管虢公,须得小心提防一二。 鬼牙将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迎送寒暄全由赵千瞳代劳,传言在南明山东,赵千瞳算半个主人,他答允下的事,十有八九可行,半个主人虽是一句戏言,由此可见他的分量。不过西陵主心中清楚,赵千瞳只是鬼牙将的影子,比傀儡稍好一些,入南明小主这等刺头,也就是在万兽谷中招摇,放在南明山东,早就被鬼牙将拔掉了,咬人的狗不叫唤,那家伙手段着实狠辣,相比之下,他可以算得上宅心仁厚了。 简大聋大军驻防,早被摸得一清二楚,存心硬闯也不是什么难事,为免打草惊蛇,引来强敌瞩目,鬼牙将找到了一条崎岖小径,从刺天峰渡过百丈天堑,从西北角突入莲花峰。赵千瞳深谙地理,细细解说了一番,南明山绵延十万里,大体分东中西三段,刺天峰是中段第一高峰,雪线以上气候恶劣,人迹罕至,不知从何时起,冻结了一座冰雪天桥,与莲花峰相接,桥下深不见底,据说直通深渊之底。 鬼牙将心高气傲,却有自知之明,旁人也就罢了,但草窠、郎祭钩、陈聃岂可小觑,即便与西陵主联手,遇到其中任一人,也不过堪堪自保而已,思忖再三,决意避开他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莲花峰,先窥探一下虚实再说。 南方 本命血气究竟有没有回归南疆,谁都说不清,当赤日流火,天降异兆,他人疑神疑鬼,坐立不安,连陈聃都遣血奴赶往落风谷打探消息,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鬼牙将却是明白人,他有十足的把握,本命血气仍在山涛手中,未曾撒手放归。 深渊主宰俱亲手凝炼的寄托之物,赐予部属小心保管,一则可引动投影降世,二则斗战之际,有诸般妙用。南方之主山涛凝炼的寄托之物与众不同,乃是一枚拇指大小的枣核,非金非玉,非石非木,两头尖尖,中腹鼓大,刻有百十个米粒大小的血符,正在鬼牙将手中。南疆三将,哈千目资质欠缺,管虢公身负暗伤,简大聋野心勃勃,俱非合适的人选,山涛最终看中了鬼牙将,赐下血符枣核,命他在南明山休养生息,待枣核上血符尽皆亮起,便是本命血气回归之时,届时可往莲花峰寻觅机缘。 只是连山涛都没想到,南方本命血气竟吸引了这么多目光,连昊天和转轮王都在暗中掰了下手腕。 计议定当,一行四人穿山越岭,朝刺天峰疾驰而去,管虢公眸子为神通反噬,重创不能视物,进退行动却不受影响,鬼牙将等干脆放开脚力,疾行一日一夜,来到刺天峰脚下。四下里松涛呼啸,荒凉凄冷,仰头望去,山头白皑皑一片,冰雪耀眼,狂风凌厉,不时掀起一团团雪雾,翻来滚去,如龙如蛇。 刺天峰下,有一支偏师驻扎,扼守住进山的关隘,寻常魔兽自然难以逾越,但鬼牙将一行来说,不过稍费些手脚而已。待到夜色降临,月黑风高,山间风声如鬼哭狼嚎,四人各展神通,以乌云遮蔽形迹,从空中飞遁,径直投入刺天峰中,纵有守夜的兵卒于高处瞭望,亦看不穿鬼牙将布下的遮眼术。 然而刺天峰并未安稳之地,血战既起,南疆已无一块安稳之地。鬼牙将探过路,当先穿行于密林,向山巅攀去,西陵主等落后丈许,尾随其后,才行出一炷香的工夫,头顶枝叶婆娑,无数宿鸟乱蓬蓬飞起,尖叫声回荡于空山,惊动了驻扎于山脚下的偏师,火光一团 团亮起。 西陵主不觉皱起眉头,举目望去,却见参天古树如纸扎竹编一般轰然倒下,现出一具黝黑高大的身躯,挥动十余条触手,舞得密不透风,鬼牙将化作一道虚影,忽进忽退,却似鬼魅一般。是游弋在外的异物,不知怎地摸到刺天峰中,被他们惊动,暴起伤人。西陵主审时度势,眼下不是从容观战的时机,需施展雷霆手段,尽快将其击溃,免得误了大事。 鬼牙将绕行数圈,接连出手,势大力沉,将对方打倒在地,但异物天生克制血气,皮糙肉厚,经打经挨,没事人一般,触手一卷一扯,便重新立起。西陵主窥得空隙,箭一般窜将出去,五指按处,霹雳一声响,雷电之力化作一柄长枪,捅入异物后腰,鬼牙将倏忽上前,提起右掌插入那异物腹中,生生剜出一颗漆黑的命核,随手捏得粉碎。那异物颓然瘫倒,触手尽皆化作飞灰,身躯溃散,黑烟滚滚而起,被电光一绞而灭。 赵千瞳抢上数步,沉声道:“山下兵将已被惊动,速速离开方是上策。” 鬼牙将微一颔首,朝西陵主打个手势,率先登山而去,西陵主回头望了一眼,山下数道火龙逶迤而来,直如烧山一般,一头赤额猛鹫张开双翅扑喇喇飞起,背上立了一将,血气外放化作甲胄,手持一柄丈八长矛,目光炯炯如星,显然是简大聋麾下有名有姓的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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