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精诚合作(1 / 2)
热茶落肚,一缕灵气油然而生,旋即被血气吞噬,虽然微乎其微,终非凡物可比。夺舍郭传鳞肉身的一刹那,魏十七便察觉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血气从沉睡中醒来,似乎意识到什么威胁,不拘粗细,极度渴求资粮,分毫不肯放过。肉身须借助血气反哺精元,一点一滴加以修复,凡间的饮食无补于血气,不过是过个嘴,尝些滋味罢了,这“深井云雾”中含有一丝灵气,量虽少,却不可轻易错失。他微一沉吟,颔首道:“这茶很好,是何处所产?还有吗?” 羊护虽收下白蔻黄芪二女,但夏荇隐隐觉得,此举是为安他的心,并非对美色有太大兴致。河朔羊氏富甲天下,什么样的奢华享乐没见过,甫罹大难,从云端跌落淤泥,心灰意懒,性情大变亦在情理之中,忽对“深井云雾”大感兴趣,主动索取,令夏荇颇为诧异。 夏芊插嘴道:“这‘深井云雾’是一位山中隐士炮制的野茶,羊先生若喜欢,我那边还有一些,待明日送来。” 羊护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多谢夏小姐,有劳了。” 夏荇顿时记了起来,其父夏去疾有一世外好友,隐居在深井山中,白云来去,数年才下山一次,与夏去疾把酒言欢,偶然看到夏芊,一见投缘,特地托人带了几包野茶给她。夏芊兴致勃勃,提笔写下“深井云雾”四字,分给爹爹及二位大哥,夏荇本不觉得茶汤有何特别,被羊护提了一句,倒留上了心,问道:“这云雾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夏芊提到的“山中隐士”,当是仙城修道者之流,魏十七也不说破,连茶带汤一饮而尽,道:“这茶出自高人之手,长年饮用能提神养颜,对我伤势大有好处。” 提神养颜,难怪特地托人带给妹子……夏荇念头一转,没怎么太在意,随手搁下茶盅,切入正题,夏芊亦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事关重大,该揭的伤疤终不得回避,夏荇一开口就直指要害。河朔羊氏引狼入室,满门覆灭,江湖中传言有两种说法,一是羊摧勾结东海派,羊氏并不知情,深受其害,二是羊氏勾结东海派,引胡人入侵,咎由自取,虽然结局都相同,但其中的差异至关要紧,关系到羊护这张牌,能不能光明正大地打出去。 龙蛇并起,乱象已成,大梁国正当百年未遇之危局,河朔羊氏首当其冲,无法置身事外。羊桑桂、羊梓桂兄弟年事已高,精力有所不济,此番羊氏上下齐聚魏博祭祀先祖,二人有意及早商定下一任家主人选,扶一把,送一程,平稳交接族内大权。按照羊护临死前的原话,一口咬定是羊摧性情孤僻,暗藏祸心,为争夺家主之位,不惜出卖羊氏的利益,说动东海派插手,结果反酿成魏博之祸。 事发之时,距祭祀正日尚有三天,羊护从落雁峰一路北上,贪赶行程走岔了路,为风雪羁绊,离魏博尚有百里,途中偶遇羊梓桂身边一老仆,素来亲厚老成,这才知晓伯父与父亲为东海派所害,羊氏祠堂沦为一片血海,毁于一片火海。羊护五内俱焚,急待赶赴魏博打探消息,却为那老仆劝阻,大厦已倾,死者不得复生,当务之急,莫过于保全羊氏仅存的一点血脉,忍辱负重,东山再起,为羊氏复仇。 羊护少不更事,一时没了主意,听那老仆的劝,掉头南下暂避危局。不想有心怀叵测之辈,趁火打劫之辈,见羊氏覆灭,动了坏心,趁乱追杀而至,幸得那老仆舍命相救,才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羊护虽在华山派周轲门下,一来只是记名弟子,没有根脚,二来周轲奉命围剿东海派,无暇抽身,三来流言纷纷,羊氏勾结东海派,引胡人入侵中原,自取灭亡,他一个小角色的生死,并没有人在意,最后被逼得走投无路,失足滚落江中,赔上了一条性命。 河朔羊氏灭门一事,从头至尾透着几分诡异,魏十七也无意去弄个水落石出,姑且照羊护所言,把一切过错推在羊摧身上。夏荇有心推敲细节,但当时羊护身在百里外,并未亲历惨祸,凭那老仆片言只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清了原委,权衡过利弊,夏荇端起茶盅沉吟不决。一番交谈下来,羊护身上似乎笼罩了重重迷雾,看不清,捉摸不透,他隐隐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有些拿不定主意。天龙帮可不是什么施恩不图报的善茬,要控制一条丧家狗,有的是办法,一手硬,一手软,笼络之余,有大把的严厉手段可用,但不知怎地,夏荇心存忌惮,一个连钩吻蛇都毒不死的人,命要有多硬,跟他来硬的,会不会适得其反?想到这里,他拿眼梢瞥了瞥妹子,却见夏芊笑吟吟把玩着茶盅,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夏芊打小聪明过人,她断定的事,从来没有出过错,夏荇放弃了原先的想法,把羊护当成精诚合作的另一方,斟酌着开出了条款。羊护和夏荇都没有让夏芊失望,他们是聪明人,清楚彼此的底线在哪里,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情形,根本没机会出现在台面上,几个来回后,双方就达成了一致。 羊护将脱离华山派,以香主的身份加入天龙帮,协助夏荇在河朔站稳脚跟,招收忠于羊氏的掌柜伙计,夺回原属于羊氏家族的产业,夏荇将河北三镇的生意委托羊护打理,前十年的利润三七开,天龙帮占七成,十年后再行商议。 天龙帮舵主以下,设长老、堂主、香主、执事、帮众、学徒六等,甫一入帮就担任香主,足以表明少帮主对羊护的看重。羊护从落魄流离的丧家狗,摇身一变,变成河朔羊氏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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