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法不传六耳(1 / 2)
狐将军虽是狐族少主,却有难言之隐,不可告人,有苦自知。他天生异秉,雌雄同体,修炼天狐功法突飞猛进,短短百年就突破“三尾境”,不到三百年就修炼出六条狐尾,惊才绝艳,得族长狐三笠垂青,立为少主。然而走得快,不等于走得远,之后两百年,狐将军受阻于瓶颈,不得寸进,而同侪却渐渐赶了上来,其中尤以狐首丘最为出挑,厚积薄发,率先突破“六尾境”,扬眉吐气,令他的处境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浮生之墓一战,狐将军被生生打落两境,事后费了许多灵丹妙药,才勉强补回来,境界不甚稳固,前途渺茫,族人跟红顶白,不乏流言蜚语,觉得狐三笠早早定下少主,此举太过草率。单是草率也就罢了,狐将军也不在意区区“少主”之位,但有数位长老向族长建言,如再过百年,狐将军犹未能破境,不妨令其入九尾洞婚配,多多诞下后代,为狐族后续绵延尽一点力。 “婚配”云云只是掩人耳目的托词,九尾洞实则是狐族的配种之地,狐将军雌雄同体,遇雌为雄,遇雄为雌,一旦投入九尾洞,身不由己,虽不至有性命之虞,耻辱在所难免。大丈夫当横行天下,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狐将军哪肯被人压在身上,婉转雌伏,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把脑筋动到了血气秘术上,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放手。 狐将军心存疑虑,不再深谈,转而说起突厥草原浮生之墓的旧事,说起浮生子的出身来历,狐族秘闻,虽然他所知也不多,但透露出的些许信息,已足以解除魏十七心中部分疑惑,缺失的拼图又完整的一块。这是过去或未来,深渊血气法则与三界星力法则之争的延续,他知道自己站在哪一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远在三界之地的那个自己,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夜阑珊,二人各怀心事,坛中酒浅,形骸放浪,彼此似乎又亲近了一些。狐将军不胜酒力,眼神迷离,俊俏的脸上略带妩媚之色,喃喃自语道:“妖皇严令,族内不敢怠慢,隔三差五,对核心弟子查得极紧,一旦沾染血气,却是瞒不过去……” 魏十七漫不经心道:“当真要遮掩却也不难,只须将血气收敛于心窍深处,层层禁锁,一点小手段而已。” 狐将军以手支颐,眼波流转,吹气如兰,忍不住道:“竟有这等手段?还望道友不吝赐教……” 魏十七道:“法不传六耳!”探出食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触手温暖滑腻,一点即收。狐将军耳畔轰然巨响,如黄钟大吕,响彻肺腑,他脸色忽喜忽怒,变幻莫测,良久才收拢神识,细细思忖一番,不觉怦然心动。若按魏十七所传之法,可将血气密密收藏,只在必要之时解脱禁锁,瞬息爆发,犹如开闸泄洪,平添三分威力。这坐实了狐将军心中猜测,魏十七果然是逃脱在外的“血气种子”,难怪浮生子对他如此忌惮,事后绝口不提。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狐将军心思周密,不再借酒醉试探,正色问起个中弊端。魏十七也不瞒他,将血气禁锁于心窍内,神念受其侵蚀,昼夜不息,须及时吞噬足量血气,方可保有清醒,否则的话,就沦为行尸走肉。这是一条不归路,只有勇猛精进,一往无前,早一日成就血气始祖,才能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 狐将军不觉哑然失笑,笑容中透出三分凄惨,即便沦为行尸走肉,也比进九尾洞任人配种强,与其忍受屈辱,不如孤注一掷,搅个地覆天翻!魏十七见他下定决心,摸出一只瓷瓶放在他面前,道:“这里有数颗血丹,乃是大妖一身血气凝化,你若决意修炼血气秘术,就拿了去。” 狐将军目光落在瓷瓶之上,瓶体素白,绘了斜斜一枝桃花,几行细字,“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狐将军悚然心惊,万念俱去,伸手拿起瓷瓶,郑重道:“多谢道友成全,大恩不言谢,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魏十七挥挥手道:“无妨,不过将军须得提防一人,切莫大意。” 狐将军闻弦歌知雅意,脱口道:“可是浮生子?” 魏十七微微颔首,浮生子对他心存忌惮,他又何尝不对其另眼相看,见识了妖域仙城这许多人物,余辈皆碌碌,唯有浮生子可堪入目,此人心性坚忍,神通了得,日后只怕免不了要做上一场。 二人喝了一夜酒,天色发白,各自分手,狐将军脚步踉跄,消失在莽莽群山中,魏十七驻足眺望,嘴角犹带一丝笑意。他未雨绸缪,先在仙城落下一子,又在妖域落下一子,日后会有怎样的变化,令人期待。 金南渡巴巴地凑上前,心痒难忍,试探着问起修仙血气秘术的正途,魏十七毫不藏私,赐下“吞噬”二字,令其自行琢磨。金南渡顿想起他四处打灭妖物,蒐罗血气,心中有所猜测,见主人无意多言,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马芝沟中寒气肆虐,冰雪凝结,群山头白,寻常妖物不得存身,金南渡身怀金乌真火,不惧严寒,魏十七约以十日之期,命他重入沟中,将金刚门多年的积储尽数取来。金南渡闻言精神一振,这可是好差事,金刚门这些年在马芝沟惨淡经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归留下不少好东西,有道是“雁过拔毛”,既然接了这差事,定能分润些好处。 他兴高采烈答应一声,辞别主人投马芝沟而去,拿定主意要掘地三尺,绝不放过一星半点。 魏十七遣走金南渡,摸了摸袖中地气,沉吟未决。地气深藏于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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