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心底无私天地宽(1 / 2)
罗霰余光窥见这一道劫雷,心中顿时一沉,李一禾渡劫飞升,先后引动九道劫雷,这最后一击威力绝大,若无人出手抵挡,削去大半威能,李一禾必将身死道消,功亏一篑,然而看魏十七的举动,似乎有意袖手旁观,任其独力渡劫,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罗霰步步后退,心急如焚,却见李一禾小腹内骤然亮起一点神光,一抹虚影稍纵即逝,似方似圆,似长似扁,以罗霰的眼力都看不真切。下一刻“星力种子”失去控制,弃离空子而去,倏忽横掠十余丈,迎着劫雷狠狠撞去,星力化作洪流倒卷而上,将天地之威生生抵住,层层削弱。 李一禾慢慢直起身,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并不知晓适才发生了什么,她仰起头,只见一团耀眼夺目的星光吞吐不定,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眸,心中本能感到亲切,仿佛漂泊的游子重归故里。 罗霰见状心中一松,出乎意料,有惊无险,原来魏十七还伏下这一招后手,难怪如此托大。无有“星力种子”护佑,离空子就是俎上鱼肉,他当即强吸一口气,腰板一停站稳身躯,右臂往后探去,鼓荡血脉虚虚一握,妖力勃然而作,凝成一面粗粝厚重的巨盾,陡然间暴喝一声,手臂粗/涨一圈,肌肉块块凸起,青筋如小蛇扭曲游动,将巨盾猛力掷出,腰腿随之一软,打了个踉跄,几近虚脱。 巨盾急速飞旋,狠狠击中后背,刹那间不知挤碎了多少骨肉脏腑,离空子猛地向前跌出,从沉眠中惊醒,身躯已不听使唤,顿时脸色大变。巨盾一击,已将他洗炼数千载的肉身彻底毁坏,神魂遭受重创,勉强还吊着一口气,却似一艘将沉的破船,再也经不起丝毫风浪。 离空子目光一凝,望见劫雷之下的“星力种子”,起心意一唤,却唤之不动,李一禾小腹内神光隐现,牢牢控制“星力种子”,他顿时明白过来,师弟浮生子向他提及的神物,撬动天地运势,可遇不可求,竟然与“星力种子”来自同一处。离空子艰难地转动头颈,将视线投向弥罗宗主魏十七,涩然道:“此物何以名之?” 濒死之刻,回光返照,离空子心头一片空明,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明白,弥罗宗主来历极不简单,他凭一己之力收去三枚“血气种子”,凌驾于上古之时三位“血气始祖”之上,观其行止,似乎并无以众生为资粮,吞噬此界之意。既然魏十七决意去往上界,此界残留血气已不足为虑,心腹大患一朝扫平,然而阴错阳差,他终究是错过了冥冥中一线机缘,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体内生机急速流逝,留给离空子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妖皇罗霰持干戚接连二击,攻其不备,若“星力种子”在手,尚有逃生之机,如今魂体俱碎,已回天乏力。魏十七静静看了他数息,嘴唇微动,一缕声线传入他耳中:“此物名为‘弥罗镇神玺’,乃三界镇道之宝。” 离空子眼中光彩黯淡下去,心中转过最后一个念头:“原来你来自天外……三界之地……”肉身如琉璃片片破碎,神魂湮灭,消散在虚空深处。仙城之主,毕其一生枯守空积山,封禁“血气种子”,为此界赢得喘息之机,到头来竟陨落在妖皇之手! 轩辕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无论怎样,离空子都竭尽所能维系此界,镇压血气,托起仙城,与妖修相抗衡,虽有种种不如意,终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他正色敛袂,朝离空子郑重一礼,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这并不妨碍他致以深深敬意。 劫雷之下,“星力种子”渐次消融,历经万载消耗,终于化为无形,第九道劫雷亦被消磨殆尽,只剩些许细微电光,如春风化雨,轻轻拂过李一禾的脸庞。彤云中开,一道青气垂落在身,李一禾只觉身躯一轻,冉冉升起。 青气接引,重关洞开,飞升上界,魏十七拈过一缕气机,顷刻了然于胸,举步踏入青气,与李一禾并肩而立。轩辕青紧随其后,身躯微微一沉,似欲坠入虚空,魏十七伸手提携,他旋即立稳脚跟,身轻如燕,循青气飞腾而上。仰头望去,十二天地重关层层叠叠,青气贯通二界,隐隐望见雾气弥漫,黑沉沉山脉静默不语。轩辕青呼吸戛然而止,一时间心潮起伏,赌上所有的运势,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虽说因人成事,但既为人修,无有天生血脉,相互扶持本是理所当然,丝毫不乱心意。 魏十七伸手按在李一禾肩上,垂目下视妖皇罗霰,朗声道:“罗道友,重关既开,鬼灵域近在咫尺,再不同行,更待何时?” 罗霰心生感慨,刑天持干戚,亲手击灭离空子,才得他瞩目认可,唤一声“道友”,从此之后,二人之间再无罅隙,当共赴上界,开辟一方新天地。他“哈哈”一笑,伸手将九千岁提起挟于腋下,足踏妖云投入青气之中,腾身穿过天地重关。 青气在其身后渐次淡去,重关一一闭合,虚空再度回复了平静,彤云散去,星辰现于苍穹,如冷漠的眼,再无往日光彩。三枚“星力种子”投入此界,掀起风云变幻,绵延千万载,终于尘埃落定,一枚被弥罗镇神玺炼化,两枚毁于飞升劫雷,从此之后,此界再没有“血气种子”,也没有“星力种子”,根本法则之争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冻结于此刻,不分胜负。 当十二天地重关隔绝二界,弥罗宗主魏十七一行消失在鬼灵域,远在过去之时,三界之地,天帝魏十七心有所感。他与深渊意志第一次交手,挣得两分之势,这一场赌局不输不赢,是偶然,是幸运,亦是天机使然。在迦耶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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