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节 一而二二而一(1 / 2)
听到“宗齐藤”此人姓名,不知何故,罗霰心湖中泛起阵阵涟漪,久久未能平息,他念头一转,指了指“剑阁”第三层道:“这最后一道禁制,莫不是出自宗剑修之手?” 万仞哼了一声,道:“不错,‘剑阁’原本止有一道禁制,遗世独立,气贯天地,后来人狗尾续貂,多此一举!”覆海宗传承至今,名家辈出,能在“寂煞”之外再添禁制,无一等闲之辈,但在万仞眼中,又岂能与旧主相提并论。 “剑阁”第三层最后一道禁制气机晦涩,隐隐与天地连为一体,七道地煞之说当非虚言,罗霰略加思忖,问道:“神剑生灵,殊为难得,为何你被困于‘剑阁’内,无人祭炼?” 万仞傲然道:“我那旧主修持剑道,跳出这方天地,飞升上界,留我镇守‘剑阁’,覆海宗上下,有一个算一个,谁人能祭炼我?谁人敢祭炼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落梅宗三代祖师萧轸提及覆海宗有一前辈剑道大成,一剑斩破天地重关,飞升而去,原来竟是万仞剑的旧主宗齐藤!罗霰目光闪烁,道:“你既然追从宗剑修,当知他斩破重关,飞升上界,大半得力于此界开辟之初,诞下一宗至宝!” 虽是试探之言,罗霰却说得斩钉截铁,那万仞沉默片刻,霍然反应过来,待要矢口否认,心中一阵失落,自知已错过了时机,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冲着那物来的……你降服不了它的……” 罗霰道:“我助你脱身,你助我寻得此物,从此两不相欠,能不能降服,且看老夫手段,不用旁人相帮。” 万仞有些患得患失,低头思忖良久,忽听对方又道:“你有所不知,上界乃恶界,你那旧主去往灵域,早已肉身崩坏,魂飞魄散,再无人能束缚得了你。”万仞浑身一震,脑海一片空白,失神数息,骤然醒悟过来,意识深处最后一道束缚荡然无存,一颗心活泼泼跳动,完全属于自己。 直到这一刻, 宗齐藤遮掩己身的神通冰消瓦解,不存于世,万仞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对自由的渴望瞬间压倒了一切,他目光中透出火热,向罗霰道:“罗妖皇若愿立下‘道誓’,助我脱身,我便领尊驾去寻找那物的下落。” 罗霰微一沉吟,万仞主动坦言,宗齐藤借至宝得道之时,他并不在旁,只隐隐感知那物的气息,须得亲身去寻,非一朝一夕的工夫。这也是应有之意,撬动天地运数的至宝,岂能轻易到手,罗霰很快拿定主意,屈尊答允万仞的要求。 万仞身陷“寂煞”禁制,破除禁制与解脱飞剑,一而二二而一,本是同一事,纠缠了千万载,他对“寂煞”知根知底,得其鼎力相助,将威力最大的七道地煞拖住三息,省去了罗霰许多工夫。万仞原以为自己不可或缺,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罗霰道行之深,手段之强,毫不逊色于他的旧主,放手施为,轻易便压服“寂煞”,将七道地煞逐一散去,埋入不周山下,以地气徐徐消磨,不得为祸。 若无“道誓”约束,万仞几乎要担心一旦落入对方之手,再也不得自由。 罗霰循木梯登上“剑阁”三层,只见禁制渐次溃散,无数光点冉冉升空,隐没于虚空,举目望去,四下里空空荡荡,除了几根木柱外,别无长物。罗霰眸中妖气一转,顿时窥破真章,正待出手打破障眼术,剑光一闪,万仞脱身而出,目视他片刻,神情有些复杂。这一刻,万仞心中腾起一阵明悟,即便没有自己,罗妖皇也能轻易打破禁制,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是不愿轻易毁去“剑阁”。 原来在对方眼中,自己并不重要到哪里去!被困千万载,重获自由的欢喜迅速退去,胸中的傲气大受打击,万仞不觉摇了摇头,伸手轻轻一点,抹去了最后一层屏障,露出了本来面目。“剑阁”三层竟是一座祠堂,供奉覆海宗历代祖师的牌位,其后斜插一枚玉简,有如负剑,剑诀功法诸般心得,留于其中,供后辈弟子参详。 居中最高处设一灵牌,空 无一字,亦无玉简,在罗霰与万仞双双注视下,竟浮现“上尊长老宗齐藤之位”九字,这位飞升上界的先辈大能,竟只是一介长老,从未当过覆海宗掌门。万仞神情一肃,恭恭敬敬给旧主上了三株香,跪倒在蒲团上,诚心诚意,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作最后的告别。 罗霰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供桌上,居中是一座古朴粗犷的赤铜香炉,铭刻洪荒古兽之形,虽是法宝,在他看来也平平无奇。香炉左首供着一只玉盂,盛有覆海宗弟子一滴心头血,荡漾转动,彼此绝不相混,右首供了一柄连鞘短剑,罗霰目光如电,早望见剑柄上刻了“罪己”二字。 万仞解说道:“此乃覆海宗‘罪己剑’,宗门弟子若犯下重罪,百口莫能辩白,还有最后一条路,至‘剑阁’祭拜历代祖师,持此剑刺心,心正则活,心邪则亡,‘罪己剑’下如能不死,便可洗脱罪责。” 心正则活,心邪则亡,何谓“正”?何谓“邪”?罗霰不信“罪己剑”能辨别真伪,生死多半操于人手,别无玄虚。他哂笑道:“可有人如愿以偿?” 万仞郑重道:“自覆海宗开派以来,只有三人以‘罪己剑’自证清白。” 罗霰心中一动,问道:“其中一人可是你那旧主?” 万仞颔首道:“罗妖皇所言正是。” 罗霰举步上前,将一鼎一盂一剑仔细看过,伸手取了“罪己剑”,拔出剑鞘寸许,一道明光稍纵即逝,森森寒意刺入肌肤,有如针锥。万仞不觉皱起眉头,悄悄向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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