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曾经沧海难为水(1 / 2)
深渊魔物从血战中崛起,朝不保夕,打熬肉身磨砺爪牙,修持血气至精深,也不过操纵血气乱砍乱砸,多半没什么章法,而天人生具灵性,道行日益深厚,自然通晓血气诸般神通,血符,法相,血气之火,法则之力,种种变化不一而足。昊天度过漫长的岁月,三头六臂法相不知见了多少,大同小异罢了,挥手之间张开血气神域,瞬息笼罩方圆百丈,法则之力如磨盘碾过,“尸鬼”如雪狮子向火,转瞬化为灰烬,唯有那“鬼将”颇为警惕,始终离得极远,见状头也不回遁去,侥幸逃出生天。 郎祭钩被困于神域之中,法则之力从四面八方压迫而至,生死只在昊天一念间,不知何故,他竟不理不顾,一味催动血气之火,烈焰从三千六百毛孔喷/泄而出,三头六臂法相眉眼明晰,纤毫毕现,六手捏定法诀,深深望了昊天一眼,胸口剧烈起伏,蓦地张口发出一声低吼。 吼声回荡在万窟洞每一个角落,刹那间天旋地转,时空转换,昊天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已置身于万窟洞底,脚下是坚不可摧的地脉,连绵起伏如海波,四下里空旷浩渺,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光,地力无所不在,几近于实质,排挤闯入的异类,身躯沉重,如同陷入流沙。 昊天不是第一遭来到这里,对此并不意外,地力加诸于身,恍若不察,楼枯河却有些撑不住,喉咙深处“咯咯”作响,翅甲交摩,若不堪重负。昊天举步踏下蝼蛄之背,动念间张开血气神域,层层推开地力,楼枯河浑身顿为之一轻,着地打个滚现出人形,立于昊天身后沾点神域的光,不敢远离。 昊天抬手弹出一团血光,如明灯冉冉升起,却见郎祭钩僵卧于前方,法相化作碎屑簌簌坠落,气机一落千丈,肉身崩解,神魂几近于消散,只留下一缕微不可察的生机。这一道改天换地的神通好生了得,昊天竟不知不觉落入彀中,北方之主道行浅薄,当是迦耶提前将神通种于郎祭钩体内,以血气之火焚尽肉身,猝然发难。不过这万窟洞底,他本就势在必行,迦耶不惜舍弃郎祭钩,也要将他强行拖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打各个击破的主意? 血光越升越高,照亮幽暗高远的穹顶,黯然熄灭,置身于万窟洞底,渺小如蝼蚁,深渊万古不灭,深渊主宰却并非长存于世,赤日升起,亦终有陨落之时。昊天沉默片刻,出言道:“迦耶安在?再不现身相见,更待何时!” 黑暗之中亮起一抹幽幽血光,鬼魅般飘忽上前,地力如潮水般分在两边,迦耶眸光明灭,静静注视着昊天,转轮、阴酆、阎罗、幽都等深渊主宰一一现身,各自张开血气神域,隐隐连成一气。他瞒过郎祭钩,处心积虑在其体内种下神通,意在把他抛出当诱饵,布下绞杀之局,无论上钩的是昊天还是契染,先行击溃一人,剩下之人孤掌难鸣,动摇不了大局。 在迦耶看来,最好的局势莫过于抢先一步擒下契染,逼得昊天不战而退,免去一场不必要的消耗。击溃昊天毫无意义,灭杀他几乎不可能,他若一心要遁走,谁都拦不住,反倒是契染,羽翼未丰,气候未成,须得及早控制在手中。 极北冰川一战后,动身前往万窟洞前,他清楚地意识到,深渊已陷入三足鼎立的乱象,最大的变数正落在契染身上,乱象的源头隐隐指向三界之地,过去未来交织在一起,这一切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处置不当,他将不得不担负起全部的因果。迦耶试图窥探光阴长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排斥在外,无法靠近,他猜想有人执拿镇道之宝,从中作梗,这恰恰是他欠缺的一环。 此番重开万窟洞,最主要的目的是采集奇气,祭炼深渊镇道之宝,至于能否解决昊天与契染的威胁,只是顺手为之,迦耶并没有报以太大期望。 血气神域彼此融合,喷薄成环,将昊天周遭困禁,楼枯河身处其间,心惊肉跳,迦耶在万窟洞底布下天罗地网,携四位深渊主宰一齐出手,昊皇神通广大,付出些代价自可脱身,他却走不了,十有八九会陨落于此。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觉得口干舌燥,一个念头忽然跳入脑海,若大叫“我是平等王,愿投向深渊意志”,迦耶会不会收下他? 楼枯河心潮起伏,无人在意,迦耶与昊天不是第一次交手,既然势不两立,口舌之争毫无必要,神域之环禁锁天地,不断向内收拢,搅动地力鼓荡,在万窟洞底掀起一波波惊涛骇浪,昊天岿然不动,如中流砥柱,直到神域之环近在咫尺,才徐徐撑开血气。 法则之力彼此冲撞湮灭,平等王全然插不上手,只得蜷缩在昊天脚下,听天由命,血气余波搅动地力,如千百根巨木夯筑地脉,将奇气丝丝缕缕逼出,有如活物般到处乱钻。法则之争容不得分毫失误,一时半刻谁都腾不出手来,无暇顾及奇气,楼枯河见状心中一动,暗中催动法则之力吞噬奇气,充当壮大己身的资粮。 这一缕法则之力乃契染所赐,追本溯源,来自极北冰川中一截神佛残躯,楼枯河只是万兽谷中一魔兽,然而躯壳内却伏了平等王神魂,曾经沧海难为水,趁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火中取栗收取奇气,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楼枯河的小动作无人察觉,也无人在意,然而当他偷偷摸摸捞取好处之际,却发觉地脉深处泛起的奇气汇成涓涓细流,往一处聚拢,有人在与他争夺奇气,将肥肉尽数吃下肚,只留些汤汤水水。楼枯河顿为之一怔,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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