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夫君(1 / 2)
正月十八桃夭到了紫绫阁的时候,阁中几乎没有人在。 离得远的,都还没有回来,近处家在杭州的,也不会住在这里。 桃夭最要好的两个小姐妹,一个家在广东,如今回去过年了,还没有回来。另一个年前成的亲,嫁在了杭州,如今也是杭州最有名的酒楼天香楼的老板娘了。 桃夭原本要去找她呢,只可惜她这些日子随她新婚的丈夫回了苏州老家祭祖,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桃夭一个人百无聊赖得呆在阁中,常在绣坊独自一个人发呆。 这小姐们的绣坊在紫绫阁正堂的二楼,从阁中的窗户往外看出去,有极美的雪景,柳云锦缓步走过来,绣鞋踩着阁楼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在这寂静无声的午后,倒是显得有些突兀,桃夭不曾想这紫绫阁里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来,转头看去,正听见柳云锦慈爱得笑着:“又在偷懒了。” 柳云锦已经年过四十,却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三十余岁的样子,只是这份年轻不在皮相,而是在气韵。 她在宫中服侍多年,接触的都是娘娘后妃,身上耳濡目染的那份高贵端庄,让她显得格外的贵气,掩盖了真实的年纪。 “柳师父好。”桃夭起身行礼,又笑着道,“我哪有偷懒,只是天太冷了,冻得手僵。” 柳云锦看着桃夭略微有些拘谨的样子,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坐了,一面看了一眼她面前从年前到现在几乎一笔未动的刺绣,并没有多言针线,反而关心道:“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回来了?” 桃夭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总不能说自己这么早回来是为了相亲的。 “柳叶巷邵婶儿的女儿快生了,她赶着回来,我就与她一块回来了。” 柳云锦见桃夭不想多言的样子,也没有勉强,只道:“也罢,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儿闷得慌,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说罢,柳云锦便起身要离开,看着她孤单的身影,桃夭忽然有些心疼,柳师傅将自己的一辈子都献给了深宫,如今年纪大了,虽说得了无数的金银和盛名,却总在各样团圆的节气里,显得格外的孤单。 “柳师父,我给您倒杯茶吧,您特意为了我过来的,坐坐再走吧。” 桃夭想陪她说说话。 柳云锦顿住脚步,看着桃夭慈爱得一笑:“好。” 桃夭自去给柳云锦倒了一杯热茶,又将自己放在一旁的小手炉重新填了炭,套上了暖炉套子,拿了过来,让柳云锦捧着。 这才在旁边坐下,一面找着话头问着:“师父过年吃了什么好吃的?可又去了天香楼?” 柳云锦浅浅得笑着:“没有,今年天冷,不爱动弹,就在这紫绫阁里过的。” 桃夭听了这话,心中伤感,这年节里头,所有的学徒们都回家过年了,往日里热闹非凡的紫绫阁空荡得就只剩下柳师傅一个人:“师父,若我将来也留在了杭州,我陪您过年。” 柳云锦闻言,若有所察得抬起了眸子:“看来是有法子留在杭州了?” 桃夭见柳云锦瞧出端倪,赶紧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说假如。” “是哪家的公子?”柳云锦却不理她,只继续打趣似的问着。 倒是将桃夭问得不好意思起来:“真的没有,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师父你就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将来会如何,可是,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真的能留在杭州,我一定会和师父一块过年的。” 柳云锦温柔得看着桃夭,感念她一片孝心。 柳云锦很喜欢桃夭,这紫绫阁的学徒虽然不多,却也有几十位,有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也有绣技精湛的布衣人家的女儿。桃夭这样的出身并不显眼,可是柳云锦却很喜欢她的性格。 她素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默默做着自己的功夫,不争不抢,绣技在这紫绫阁里不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却也稳居上乘。 可是这丫头又好像总是风风火火的,自己也偶尔撞见她与她几个玩得相熟的丫头在外面说说笑笑,不羁洒脱。 她与那些乡野间的丫头也能玩到一起,与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也能说得上话来,对自己这个师父就更是恭谦有礼,体贴入微了。 又乖巧,又火热,又安静,又跳脱,又聪慧睿智,又不争不抢,又优秀耀眼,又低调沉默。 柳云锦一直觉得这是个外冷内热的丫头,可这几日,看着她一个人默默得坐在绣坊里头发呆,柳云锦又转变了自己对她的看法,她最深的心里头,怕是还隐藏了另一层的冷,否则,她如何能耐得住这样的寂寞。 每想至此,柳云锦总想多疼她一分,多点拨她一句:“虽然你不肯跟我说,可我却知道你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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