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86.第三十章 真定之战(十四)(1 / 9)

加入书签

这句不是帝姬教的。

帝姬没教过她这么炸裂的话。

这是她看到那些人的目光时, 自然从胸腔里生出来的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嘿!这样的话是能说出来的吗?是不是太莽撞了?他们见面总要先寒暄几句,她提前也记过背过这样的话, 怎么突然间就全忘了!

非常后悔,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炸开了似的, 炸开又收紧。

可话已经说出口, 再收不回来。

而她不是一个会沉浸在过去的懊悔里非常久的人,即使是在懊悔, 她的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眼前的人,将他们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她想清楚的想不清楚的, 都牢牢挤在心里。

不要紧, 王穿云对自己说,她虽不知道经过, 可她知道帝姬要的结果。

她只要奔着哪个方向去就是了。

厅堂里静的这一会儿,有人的眼睛又向着大门的方向瞟了一眼, 很快又收回来了。

王穿云也记下了这个细微的表情,过后她左思右想, 才想清楚那人是慌得想立刻离开。

为什么没走呢?也许是因为这里并非高朋满座, 就这么寥寥六七个人,要是等杜充打完仗回来追究, 谁走了谁就有泄密的风险哪!

但泄密之后呢?还是那句话, 神霄宫的女道士骂杜充, 算不得大事, 杜充只能打击报复,不能真像个土皇帝一样给她斩首——况且他敢不敢公开干这事还两说呢!他虽是个大名府留守,对面却是个帝姬, 还是个有神霄派光环加身的帝姬。

杜充也许会赢,但帝姬一定不会输。

想清楚这一点,王穿云的第二句莽撞话就不能单纯认为是莽撞话,必须要猜一猜,是不是一种试探呢?

他们用试探回应这种试探。

“在下不明道官所指,”一个三十余岁的文官笑道,“杜帅与磁州共议出兵解真定之围,若能成就这番功业,是大宋之幸,亦是杜帅之功。”

这和签判说好的不一样,王穿云想,明明说好了都对杜充不满的!

她后悔之后想起来的那些客气话又用不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仔细想一想。

“能解真定的围城,的确是大功,”她慢慢地说,说完这几个字,脑子里就又蹦出了一串字,“可杜帅之前连试都不曾试过,是缺了磁州的义军吗?”

那个文官就不说话了,很吃惊地看着她。

这个小女道是怎么回事?

朝真帝姬故意派一个傻子过来?这几日观其言行,确实是有点憨,当然也许帝姬真就下了这步棋,迷惑杜充——可傻子怎么能说出这句话呢?

“缺了磁州的义军”!这下子真是谁也不敢去杜充那嚼舌头了!你说他残忍嗜杀,他不在乎,他会说这是抗击金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可你要是说他缺了磁州的义军就不敢救援真定,这耳光可太响了!

况且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还会往深了一步想:要是真就靠义军解了真定的围,不是在打杜充的脸吗?

那杜充为什么还要与磁州义军共议出兵?

这事儿不能细想。

越想越惊心动魄,那燕国地图铺着铺着可就不够用了!

关键时刻,签判上前一步,将地图卷了起来。

“请王道官来,还是为了讲一讲道,”他笼着袖子笑道,“城中有佛诞,可过几日也是吕祖寿诞,虽说咱们神霄派不讲金丹之说,将《黄庭经》拿来讲几句倒也无妨。”

王穿云就很矜持地说,“确实不讲,这部书我们是不修的。”

“只是取个恭敬之意。”签判很得体,又很浅显地说。

接下来大家开始了挨个介绍的流程,比如说那个开口讲话的文官是个转运官,又比如另一个后退想逃跑的花白胡子老头儿是学正,再比如一个目光炯炯,上前一步的是县尉。

她一个个记下来,大家开始听签判讲学,留给她充分的复盘时间。

节奏又拉回来了,而且有了讲道的理由,等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杜充出城了,大家干脆就去了道观,一边吃点“四不吃”,一边将声音逐渐放大。

这一回王穿云一个个看,又学到些新的东西。

他们自然都是被签判挑出来的共犯,都是觉得在杜充这边混得不舒服,想试试能不能跳个槽的人——但其中人和人又不一样。

像是那个转运官就很健谈,一大半的风头是他出的,他说,“河北荒废若此,帝姬心怀生民,岂不痛心呢?为今之计,还是要从头耕耘……”

接下来大家就听了他足足十分钟的演讲,比如说河北的耕田要怎么恢复,水患要如何治理,尤其是被掘了口子的几条河,虽说现在宗泽将它们堵上了,但丰水期还没来,这几个月勉强用得,早晚还是个隐患,得治理呀!

他说了这些话,既没有攻讦杜充,又显见着将自己的能力和抱负表现出来了,就等待一位伯乐能给他放到更适合他的位置上去——比如说现在河北西路的转运使听说身体不好,是不是需要一位副手呀?

再比如那个花白胡子,小老头儿就没这么多的表现欲,他胆子偏小,说的话也很老成持重,他说杜帅与宗帅之前有些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