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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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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价格便宜,一两盒可以消磨一整个下午。

最热销的是擦炮,五毛钱两盒,捏着头,擦过纸盒边的磷纸,丢水里、放瓦片下、或者随即吓唬路人,能玩出不少花样。

小卖部前,挤着一堆村里的孩子。

蒋霜就看着他们,不许他们丢到路人的脚边去吓人,口头上说没用,她板着脸,说谁要是不听话,就是拿钱来也不卖给他,几个才乖乖听话。

越到年底,生意越好,舅舅又去进了一次货。

除夕,小卖部也会开着,舅妈要跟其他婶婶做年夜饭,守铺子的责任就落在蒋霜身上,这一天来买的东西也不少,多是买饮料烟酒的,炮仗也很好卖,就这么一直到晚上,陈阳跑来叫她吃饭。

饭前会先给过世的亲人烧纸,一般是舅舅带着蒋霜跟陈阳。

一堆是给蒋霜父母烧的,舅舅往里面添纸,黄纸遇火就燃,火光映在脸上,舅舅说:“都烧在这,姐,姐夫,你们自己来拿,多给你们烧点,你们在下面也保佑抱我们。俩孩子都还不错,眼看着都要上高三了。”

蒋霜一张纸一张纸盖上去,先冒起烟来,很快,火焰窜出来。

“霜霜,舅舅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其实是你妈妈养大的,那时候家里穷,有点粮食就被你嘎嘎噶公换烟换酒了,人都快饿死了,你妈妈那时候也不大,天天往山里钻,什么能吃摘什么,什么能卖就采什么。”

“后来,你妈妈结婚早,也是运气好,遇见你爸,日子好过很多,给我钱让我出去打工,我那时候,十三四岁,贪玩,不落实,你妈怕我连回来的钱都没有,就把回来路费缝进衣服里。哪里晓得,那钱还是被我花光了,回来一分钱都没有,扒火车,抓别人的鸡当给司机搭车,还真这么一路给荡回来了。”

“……”

蒋霜笑:“回来被打了吗?”

“打,怎么不打,那么大竹竿都快打断了,你妈凶的很,我从小不知道挨她多少打。”舅舅咧嘴笑笑。

蒋霜已经没有印象,对爸妈的记忆,只剩下称呼。

舅舅低头点燃一根烟,衔在嘴边:“我现在还挺想被打的。”

纸烧完,照例是要磕头。

也能许愿,舅舅的愿望一如既往是保佑家里平平安安,

舅妈从厨房里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好了,吃饭了。”

舅舅拿来鞭炮点上,鞭炮炸完,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饭,一年眼瞅着就只剩个尾巴。

比较起来,傅家算是最冷清的。

傅奶奶前后生了三个孩子,两个都没能养活,只剩下一个小儿子,离婚后把傅也丢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几年里都没通过一次电话,听同村的人说是又结婚了,在女方那边定了居,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即便这样,傅也也买了对联,买齐了年货,起了个大早做一桌子菜,别人家的有的,他未必会少什么。

傅奶奶烧纸祭祖,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只希望孙子能健健康康,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到晚上,少不了看春晚打牌搓麻将。

蒋霜守在小卖部,脚底下有盆炭火,整个人被烤得暖烘烘的,她没事可做,就拿着本书看起来,有时候会有人来换零钱,她攥着那张一百的,在光下翻看一遍,确定是真钱。

“大过年一个人守铺子,不去跟朋友玩?”

蒋霜将找来的零钱递过去,笑道:“我要是跟朋友去玩了,您这钱不就没地儿换了。”

“我看了,这村子里的小孩,就属你最懂事。”

“……”

等人走,蒋霜又坐回去,拿书继续看。

她已经习惯除夕夜守铺子,舅舅舅妈好不容易喘口气,陈阳从小玩伴多,就她一个人没什么可干的,一个人待着,冷不着也饿不着,看看书,时间轻易就被打发掉。

十一点已过,又有人来,身影靠上窗口,蒋霜的视线从书里抽离出来,看清楚来人。

傅也撑着窗口,眼瞟过她看的书,书皮上贴有县图书馆的标签,蒋霜放下书,笑了下,先打手语问他要买什么?

她的手语已经进步许多,日常交流没多大问题。

傅也问:这么晚还开着?

蒋霜回:还早,都没过十二点,毕竟除夕这天都睡得挺晚。

两个人算得上都“无所事事”,就这么聊天,最后难免会提到期末成绩,蒋霜随手就从书里抽出成了临时书签的成绩单,傅也撩了下眼皮,对她这个的动作轻啧了一声。

他打开对折过的成绩单,偏过身,将成绩单拿在灯光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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