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3)
第一次喊他师兄,似乎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春夜泛着几分微潮的冷意,她拿自己的小枕头当被子,顺带可以把手放在上面,短暂地眠一会儿。 师兄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饶是困得不行,也还是要等回他们。 安心,大抵就是所有师兄都回来后。 这里面她最亲近的是余师兄,她习惯叫他七师兄,陆师兄排行第五,她却从不喊他五师兄。 其中细微的差别,花铃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似乎也是头一次认识到。 因为面对唐枕,她鬼使神差地只叫他师兄。 他是她的大师兄才对。 陆午最先意识到了花铃的习惯,叫老七就是七师兄,叫他就是陆师兄,唯独大师兄她喊得最简便。 “师兄。” 没有前缀,没有代指,单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怎么,他们就在她心里排着队,大师兄排最前面是不。 陆午心里无可奈何地这么想,不过不表露出来。小师妹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就连师父这么大岁数都最喜欢大师兄,小师妹没见过世面,大师兄长那副模样,最是讨小姑娘喜欢。 花铃这么偏心不稀奇。 不过,……大师兄才刚刚回来,她哪来的偏心眼呢? 陆午是没养过孩子,不过花铃让他认识到了小孩子也并不是啥都不懂,譬如花铃的行为,就显然是不自觉地偏袒。 大师兄总归是那么特别。 特别的唐枕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与花铃打了个照面,就指挥她赶紧回房间。“那两只猪快吵完回来了,别担心他们,洗了脸没有?去睡吧。” 他话说得倒茶水似的流畅,人已经拐进了屋子里。花铃在院中愣了一愣,最后,听话的,抱起枕头,回房间了。 回到房中她趴在床上就倒了下去,一点意识也没有。其实早困得不行了,就是撑着眼皮,非要看到师兄们回家。 朦朦胧胧睡梦中的时候,她想,这个师兄刚刚是在开玩笑么,可他的语气又不像,七师兄和陆师兄怎么是猪……,那她笨多了,岂不是连猪都当不上。 睡得很深,脑海中却只偶尔闪过些零乱的梦境,依稀梦到她有一回看过的猪栏,梦里依然是光怪陆离的,但,还是有什么变了。她不觉得好似被一团沉沉的死气包围,那死气拽着她,拖着她,叫她总是提不上力气。 她睡了一觉,虽是梦境反复,睡得不安稳,第二天起来,倒是比过去有点精神。 迈着步子从房里出来,她穿了一身嫩绿的宽袖棉袍子,两只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手腕像玉藕一般。 她的身量娇娇小小,可手腕肩颈,好似正生长中的禾苗,可见还未彻底地抽展长成。陆午进来时看花铃在院子里发呆,便觉得师妹似“新鲜”了一些。 那只寄在身上的邪祟果然是为了吸她的活气,若是这只邪祟长成,难免不把花铃变成具行尸走肉。有人生来体弱,天生没有几分活气,看着就像半死不活。 他以为小师妹也是属于体弱的,没想到师兄把那邪祟除了后,师妹看起来居然精神了不少。 虽然还是没什么话说。 瞟了他一眼,花铃猫似的喊了声陆师兄早,然后进了灶房,里头煮了不少玉米粥。 她端着碗吃完大半粥,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大师兄呢。 唐枕今天没露面,余鸣天还没亮就去镇上给他买伤药了。 昨天吵了一路,回来才想来师兄受伤的事,他睡得正香,一个激灵忽然坐起,去敲师兄的门。问他怎么样了。 唐枕说,“大概要上点药。” 他不是金刚不坏的身体,狐狸那爪子着实有废了他的意思,算他反应得快,没叫妖精给他骨头抓碎。 忍了几下,他不想忍了,还是叫余鸣去买药。 道观没几个钱了,余鸣不想买到假药劣药,去和陆午商量。 “把师父留的那两银子给我。” 他跟陆午说。 陆午犹豫了一下,师父走的时候留的钱都在他手上,这一年来没有什么香火,现在也就只剩下了这两银子。他看了余鸣一眼,从他焦急的脸色上猜出是大师兄要治伤。一个小荷包递过去,回过身时,不由得蹙起了两条眉头。 没有钱,遇上点意外的难事都够呛,现在正好还有师父留下来的余钱,以后怎么办? 好在是大师兄回来了,有大师兄在,他知道这难处早晚会过去。 余鸣给唐枕上了药。他趴在床上,肩头前后都糊上了碾碎的草药,药香满鼻,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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