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2 / 2)
一直跑到了村口的拒马边上才停了下来。 他那头原本还算直顺的头发不知从哪里染来了一头的蒺藜,沾在头发上看上去非常的毛躁,就连身上的衣衫也勾连出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更是站了不知哪处惹来的土。 一看到走出来的沈书和杨沫他就哭丧着脸道:“大人,您这标记标的委实有些曲折,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可能已经落到毒蛇嘴里加餐了。” 沈书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御史台到了?” 洛六一边扯着头发上的的蒺藜,一边回道:“是,大人,御史台方大人已到了,公孙大人是跟着他一起到的。” “哦对了,公孙大人还说叫您赶紧去见他一面。” 杨沫将空置的木筛子递了过去,“横竖你都沾过来了,你这一头的蒺藜别浪费了。” “……杨姑娘……” 洛六泪眼汪汪地刚上前一步,就被一个短木块砸中了脑门。 “出去出去,熏了雄黄再进来!” 云翳手中拎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朝洛六的脚底下扫过去,洛六愣是被他一根竹竿扫出了宁家庄的门。 想他洛六堂堂一介鸿胪寺暗桩,有一天被一个普通人一块木板打中不说,还被他扫地出门? 杨沫忙从院子里取了一捧稻草,云大夫院中的稻草都是掺过雄黄同艾叶的,这几日出门都带着云大夫出品的艾叶包,她倒是忘记如今的宁家庄还有这项规矩了。 杨沫还未将火折子点燃,沈书就从一旁阻止了她。 “他无须呆在宁家庄中。” 杨沫一怔,方才一忙起来倒是忘记了,洛六是鸿胪寺暗桩出身,若是身染异香,恐怕很难在暗中隐藏。 回望了一眼自洛六退出栅栏之后的云大夫,杨沫同沈书一道往外头走去。 确定此处再无其他人后,杨沫才问:“京中对于渠阳府这处作何打算?” 洛六道:“渠阳府此处的占地案已是证据确凿,又有赵老伯一家作证,我听洛二的意思,陛下此回颇有些动怒,恐怕会直接叫御史台就地抓捕回京,无须审问。” 沈书道:“恐怕不止许鸣潮一人吧?” 洛六低头说道:“是,大人明鉴,渠阳府的官场几乎全军覆没,无一人清白,”又似是想起了火灾的事情,洛六笑了一声,“那位很是倾心于大人的许小姐似乎是有所不满,我来之前,听闻他们一家被暂时收押在渠阳府大狱,那位许小姐很是闹了一场,将整个大狱都闹得鸡飞狗跳。” “说是……大人同那位许小姐有七夕之许,威胁着公孙大人放了他们一家。” 听到这话,沈书双眸微眯,望了杨沫好几眼,看着她似乎毫无所动的样子,没忍住将她的手勾在了手里,小指在她的掌心轻轻一撩。 杨沫听见洛六的话,本就略有些不自在,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看去,避开了沈书的眼神,这会儿一只手被沈书抓了过去,掌心之中更是传来极轻极痒的一记暗撩,只觉得心头都被这人勾的轻轻动了动。 这个人,真是越发恶劣了! 杨沫在袖中用尽了整只手的力气,都没能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反倒被他带的十指交缠,两手交握在了一起,一股灼热的温度从掌心升起,一点点漫上了她的脸颊。 而洛六似是还未察觉面前的两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底干着什么样的勾当,继续将渠阳府的事情报给沈书:“公孙大人似是……相信了那女子的一口之言,好在方大人并非不明是非之人,并未对许家有所宽待。” 沈书冷笑了一声:“罪犯胡话,在牢中胡乱攀咬,公孙墨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这话都能信,你告诉他,我会仔细找他算账……” “不过……你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也是方才沈书阻止杨沫让洛六染香,不叫洛六留在此地的原因了。 “如今既然御史台已到此,我们在这处也该有所行动了。” 杨沫此时涨热的脑袋里总算寻回了一丝清明,见沈书的态度有所松动,她将自个儿的手偷偷抽了回来,手心骤然重归冬日的寒凉,反倒叫沈书方才留在手上的温度越发明显。 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在背后拉住了方才那只被人撩闲的手心,将自个儿的意识集中在面前的正事上,倒是叫她想起了前几日沈书同刘远叮嘱的那一番话。 “你不会是叫洛六同刘远他们一道吧?” 沈书笑了笑,握了握手心,将杨沫手心的温度悄悄藏在自己的袖中:“阿沫真是聪明,不过刘远在明,而洛六在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