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地之道（1 / 2）

他们一前一后挡在于安安身前，警惕的看向突然间状若疯妇的于夫人宁氏。

谢昭冷冷道：“哦？是于姑娘给他的父亲蒙羞吗，但在谢某看来夫人如今这番善恶不分、伤人伤己、薄待亲女的行为，才是给于大将军蒙羞。”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于夫人如梦惊醒的憔悴容颜，字句有力道：

“——您更是给身在昭歌的宁无疾宁老大人、和永州宁氏蒙羞！”

在谢昭一口道破“永州宁氏”四字的那一瞬，宁氏几近疯魔的表情，居然刹那间就顿住了。

她好似被点了什么穴位一般，居然真的被谢昭这番话惊醒了过来，逐渐找回了一丝出走的清明神志，然后茫然失措的看向四周。

韩长生心中狂跳，暗自咋舌。

什么东西？

真的假的啊？

这个情绪癫狂、举止疯癫，横看竖看精神上都不太正常的疯婆娘，母族居然出自大名鼎鼎的永州宁氏？

那个几朝以来出过好几个状元郎和才子才女“永州宁”？

看这位于夫人的年纪.莫非是太子太傅宁无疾的女儿或者侄女？

在一阵令人难以言说的肃穆沉寂中，于夫人宁氏忽然嘶声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还是她

韩长生闻言当即也点了点头，他的话就要言简意赅、也简单通俗了许多。

忆及亡父，于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至于家父，他早已作古多年，昭歌城中具是些人走茶凉、无情无义之辈。天下早已忘记家父的才名，难为你这后生女娃居然还能记得。”

她在于安安微微怔忪的视线下，轻轻叹了口气。

“天下英豪代代辈出，文坛武道各有人杰。古往今来，无数天资过人的绝代高手和文坛泰斗如流星过世，轰轰烈烈凡尘一场，再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

谢昭栽歪着身子斜斜抱着双臂，忽然懒懒出声道：“于姑娘不想嫁人倒也无妨，只是，你的眼中既有世界，那么为何不去看看这世界？”

于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忽然苦笑着沉声道：“是啊，我父亲在世时，被世人称作‘宁半朝’，盖因当年朝堂之中半数文官几乎都出自他的门下。可是那又如何呢，人死如灯灭，往日荣光皆为虚妄.”

天下熙攘，人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也有自己的苦难要去闯，总不能终日沉湎过去。”

于夫人忽然卸力一般，愕然的缓缓倒退了一步。

宁太傅的大名，天下文人墨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昭虽是江湖之中的浪荡之人，但也曾听闻过宁老大人的锦绣文采。”

“母亲您这是在说什么话？安安并不觉得苦，也并不想嫁人。”

“母亲，别哭，女儿没事的。”

谢昭却正色的摇了摇头。

“至于宁无疾宁老大人，更是天下闻名的文豪。他老人家既是先帝时的太子太傅，又与帝师谢霖老上柱国同为先帝授业恩师听闻，当今圣上的小舅舅浔阳郡王谢焕章，少时亦曾在昭歌的宁氏族学中受教于宁老太傅。

“是母亲不好，耽搁了你。虽然从小在文墨上也曾认真教导过你，但你毕竟长在这乡野之地，又被我这不称职的母亲生生困在平洲一亩三分地这么多年，至今连个好人家，都不曾与你相说”

她顿了顿，直视于夫人的眼睛，难得肃穆。

“是啊于夫人，就比如说我——小子此生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最大的梦想和兴趣不外乎便是占卜之术。哪怕家中人不理解我也无妨，哪怕将来在占卜之术上并没什么大成就也无妨！

人活一世，自己开心快意才最为重要。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就不会介意旁人的眼光与是非！我想宁老太傅也是一样，传道受业解惑是他心中的梦想，老先生才不会在意后世是否会被人铭记。”

于安安的发髻在方才的挣扎拉扯中早已乱了，一支并不怎么值钱的劣质玉簪摔在地面青石砖上，碎成了两段。

“他们在这世间匆匆的来，又静静的去。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奢望身死人故之后，还能被世人铭记。但是，他们劈风斩月、绚烂百年，英灵和精神长存世间。这就是天地的道，也是他们所选择的道——

谢昭平静道：“于夫人昔年带着永州宁氏诸多古籍字画，昭歌城大婚设宴，十里红妆嫁于平威将军于念之。这段将军佳人的佳话，昭歌城至今还有百姓传唱。”

“于夫人，您可意识到，自己病了？”

于夫人放下手掌，颤抖着抚在女儿凌乱的秀发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种少年独有的清冽，还有种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夫人您想差了，天下人不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