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君子一诺,魂散不悔(1 / 2)
壶卢圣使听罢他们的对话,淡笑着点头。 “谢小友说得不错,当今陛下是否知道昔年向先帝献策的幕后之人的身份,还要看两位至尊之间的关系是否密切。” 谢昭失笑:“看来,圣使愿意为我解惑。” 壶卢圣使也笑了,他的声音格外苍老,中气不足。 曾经的圣王天境高手,如今迟迟暮年,也不过只是一个耄耋老人状罢了。 他缓缓道:“其实,先帝和陛下少时兄弟情深,感情是极好的。不过在若干年前,曾经发生了一件事。” 三人定定看着他。 韩长生见壶卢圣使停顿,忍不住等不及的催促: “前辈,您,您就别卖关子了.” 壶卢圣使失笑,他对少年人的跳脱急躁一笑置之,也并觉得这是冒犯。 他道:“这事,还要从将近二十年前说起了。当时的皇庭宏亲王——也就是如今的邯雍天子陛下,不知为何有一日突然与先帝发生了争执。 他执意要脱离皇庭,离开广陵城,交出自己王帐中所有兵马,只想去过江湖游子的庶人生活。” 谢昭闻言叹息。 她道:“如此想来,邯雍的先帝,必然是不同意的了。” 北朝邯雍的先帝虽然忌惮自己的胞弟是他皇位的 若真如此,待先帝拓跋宵有一日身故驾崩,他无嫡子、其父亦再无嫡子,他的皇位便只能由他叔叔那一脉继承。 北朝邯雍贵族,最是讲究传承。 故而北朝先帝拓跋宵,既提防弟弟对他的皇位有野心,又担心他的弟弟太过于没有野心。 他也必然不能容许拓跋宏真的脱离皇庭和拓跋氏,去做江湖游侠庶民。 壶卢圣使点头。 “没错,宏亲王所求之事,先帝听闻后自然十分震怒。 为了杜绝自己一母同胞唯一的嫡出弟弟犯傻,于是先帝将弟弟宏亲王圈禁了起来。” 三个少年人齐齐愕然失声。 凌或皱着眉头轻轻摇头,不发表评价。 韩长生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法无天的啧啧有声道: “这位北朝先帝爷,还真是个狠人啊!——北朝当今皇帝当年,左不过也就是想要个自由之身,又不是谋逆作乱。 就这么点事,先帝至于圈禁了自己的弟弟吗?这也未免太过无情无义了罢!” 谢昭沉默一瞬。 “圈禁”这两个字,莫名重重戳到了她心中的痛点。 曾经,也有一个她视若生命的亲人,意图圈禁她于九重宫阙。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心里突如其来的绞痛,轻声道: “你错了,帝王从不需有情有义。一国之君主,只要能利国利民、公正无私,那便足够了。” 韩长生有些不服气,他迫不及待的追问壶卢圣使。 “反正我还是觉得,这个北朝的先帝挺狠心的。圣使,那今上被先帝囚禁圈禁了多久啊?” 壶卢圣使长叹了口气,道:“自那以后,他们兄弟二人似乎生了龃龉。一个端坐于皇宫,一个圈禁在王府,两年多不曾谋面。 若不是后来北朝邯雍最盛大的‘疏岚节’将至,先帝按照古礼需要巡游三十六部,只怕当时的宏亲王,亦不可能被放出来监国。再到后来的事,你们便已知道了—— 先帝驾崩于‘疏岚节’巡游达尔鄂部的路上,在京都广陵城监国的宏亲王顺理成章即位登基为帝。之后一晃又是十五年,便到如今了。” 谢昭缓缓抬眸,直视着壶卢圣使老迈的双眸。 “圣使,您能帮我们到如此程度,说实话,晚辈也有些吃惊。您甚至将许多我尚未问及的邯雍旧事,都一一坦言相告。难道便只是因为您与先师的昔年之故?” 壶卢圣使微笑的看着她。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谢小友。” 他微微一叹,道:“老朽之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来,是因为这些事确实并不算什么辛秘。 即便我不说,也难不住您。谢小友如果有心要查,那么在广陵城中稍作打探斡旋,以您的才智想必不是难事。 二来,老朽人之将死,却尚有心事未了,也确有一事相求,因此想要卖阁下一个情面。只是不知这情面,小友您可认?” 谢昭静静地看着他,谦逊的微微躬身施了一礼。 “圣使一生不沾是非,只愿相助红尘中苦苦挣扎的苦命之人,当得谢某的敬重。 即便您没有告知我这些,若临终之时有事交代晚辈去做。力所能及之下,晚辈也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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