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雾随风拐弯,“我交了两年租金。” 丁丰源呲呲牙,像只炸毛的野狗,“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想追她是吧?” 沈承其裹了口烟,眯着眼看他,不躲,也没给任何回应。 见吓唬不成,丁丰源赶紧溜了,他没看见那些烧掉的灰烬,也没跟顾禾告别。 雪还在下,但小了许多,顾禾瞥了一眼烧得发黑的不锈钢盆,那是她与丁丰源画上的句号,不管丁丰源是否看见,是否承认,结束就是结束了,没有重来的可能。 ...... 落雪的地面,脚印从街边一直延续到汽修行门口,清晰可辨。 顾禾记得以前上学时只要下雪,班里同学会轮着在雪地上用一种脚跟对脚心的方式行走,当走出一段距离后地上的图案看起来很像车辙,那是小小年纪的他们最初的艺术作品,只是多年后有人依然只会走车辙,而有人已经能画出斑斓世界。 顾禾进屋看见卫生间门半掩着,沈承其正在里面洗脸,弓腰的身影映在玻璃门上,顾禾没打扰他,而是转圈打量这家店。 原本一楼整间房用隔断拦上,改成两个门,三分之一是办公室,三分之二用作修车操作区,因为隔断的缘故,所以没什么汽油味,吧台里边架子上码齐堆着很多汽车零部件,带盒的,不带盒的,明码标价。 这些东西就像数学公式,虽然能念出来,但基本不会应用。 顾禾以为沈承其会弄一个老板桌,再整个茶台什么的,谁知都没有,就一个小吧台,能达到一眼明了在哪交钱的目的。 打量完,顾禾听流水声还没停,她开门离开,这时沈承其洗完脸瞥到一个背影,顾不上擦赶忙追出去。 见沈承其走过来,顾禾有点不好意思,手抖了抖,烟灰随之掉落。 刚被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看了笑话,她想坦然也坦然不了,甚至感觉脸颊有一丝燥热。 “你找我吗?”沈承其洗脸时衬衫解了三颗扣子,领口大敞。 视线从他坚韧清晰的锁骨划过,顾禾裹了口烟,说:“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让你看笑话了。” “我对别人的苦痛不感兴趣。” 所以那不是笑话,而是苦痛。 沈承其说完返回屋内,从吧台拿了张名片,出来递给顾禾,“上面有我电话,有事打给我。” 顾禾一脸懵,笔直地盯着沈承其,他脸上没擦的水珠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眼睛也湿漉漉的,顾禾第一次对“夜色如水”这个四字成语有了具体画面。 “不是说对别人的苦痛不感兴趣吗?” “我觉得你不一定斗得过你男朋友。” 沈承其意味深长地扯扯嘴角,他没直接说丁丰源耍无赖更胜一筹。 “前男友,谢谢。” 名片被两根手指夹着接过去,烟灰颤抖掉落,在名片上划过一道昏黄的痕迹。 沈承其的目光从她沾了血的袖口掠过,“跟我来。” 他前面带路,顾禾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跟着。 走进汽修行,他指向沙发,说:“坐,等我一下。” 说完人钻进吧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蓝色医药箱走到顾禾身旁坐下,“伸手,左边。” 烟从左手换到右手,顾禾伸出去才看到手掌擦伤了,正往出渗血,不看吧还没什么事,看到后立马感觉火辣辣的刺痛。 沈承其从药箱拿出碘酒和棉球,还有一根镊子,“扎了块玻璃,可能有点疼。” “嗯。” 镊子将玻璃碴利落拔出,沾了碘酒的棉球带着杀气腾腾的冲劲,在碰到伤口那一瞬顾禾“嘶”地皱了下眉,手指随之颤了颤,沈承其立马停下。 “没事,继续。”她咬着嘴唇,直到擦伤的地方涂满碘酒,再没吭一声。 消毒完成沈承其又往上面撒了点云南白药,最后用纱布缠上,“有点严重,最好去趟医院。” “不用,小伤。” 顾禾有气无力,伤口一跳一跳的疼,她狠吸两口烟缓解,看着缠得工整有序的纱布,问:“你以前是不是开过黑诊所?” “你猜。” 玩笑话一旦用认真的语气讲...... 沈承其收拾纱布和药,放进医药箱,“明天上午来找我,换药。” “谢谢,技术不错。”她收回手,将烟灰弹进面前的玻璃烟灰缸。 烟还剩一口,干脆抿灭扔掉了。 “这几天别沾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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