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醉酿(2 / 3)
才将流民安顿好。 民众感念她,但此事在程老爷的口中又成了另一幅模样了。 沈朝回去之后虽因赈灾得了先帝赞赏,但更多的折子都是在弹劾她目无法度,先斩后奏,竟私自斩了朝廷命官。 按照常理,这崔知州应当交由大理寺审判,再由刑部复核,可沈朝再清楚不过,这其间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若是圣上不关注这件事,恐怕到头来这崔知州还能‘官复原职’,再反咬她一口诬陷之名。 也是因为此事,她更遭世家的记恨。权贵皆视她为眼中钉,世家大族的那些老家伙更是时时刻刻盯着她。 沈朝清楚地知道,只要她走错一步,那些潜伏着的豺狼虎豹都会上来撕她肉、啃她骨。 这样一想,她最后落的那般结局倒真是应得。 沈朝颇有些自嘲地想,年轻气盛,行事狂妄,连世家大族都敢明着招惹,她不死谁死? 也许还是应该学着圆滑一点,能忍则忍,为了生存卑躬屈膝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做出那样的选择,沈朝沉默着。 其实也说不准。 所谓过往,皆为云烟;犹知今日,光明可追。 永安县的五月正是槐花盛开的好时节,沈家院中西南角便有一大槐树,遥望之郁郁如车盖,风一过,槐花即如雪簌簌而落。 每当此时,总有那孩童越过来偷吃槐花蜜,那滋味儿直甜到人心头。这里的百姓向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沈家也不例外。 槐花糯米糕是沈阿婆的拿手好戏。 沈朝向来手笨,沈阿婆的手艺是半分没有学来。反倒是李昱,得了几分真传,做出的槐花糯米糕像模像样,甚至味道都有几分相似。 这香味儿勾得孩童翻上墙头来看,沈朝就掰几块糕点送与他们解馋。 顽童不知事,只骑在院墙上笑着喊:“沈家来了个神仙公子,做得一手好糕点,和沈家娘子般配极了。” 沈朝就会笑着斥责几句,净胡说。 他自那日之后乖觉了不少,倒真是像安安稳稳要跟她在永安县过安生日子。 而后她便央着阿婆要这初夏的一点慰藉——杏花酒。 沈朝善饮酒,御赐的郢酒千杯不倒,吃这杏花酒与饮水无异,只是尝个味儿而已。酒不醉人,却是回口杏香的余甘醉人。 “阿婆,你看要不再把那酒拿一坛子出来?” 沈朝馋那埋在槐树下的几坛子杏花酿已久,求阿婆不得,又转而求李昱,说是求人,却没有半分求人的态度。 “李昱,李昱,若你开口阿婆肯定会应,你帮我求一坛来。” 李昱正揉着面团,闻言抬起沾满面粉的手,而后在沈朝期冀的眼神中给了她一记栗子。 这一下不重,沈朝却已捂着额头哀呼起来,忙着告状:“阿婆,您看他!痛!” 沈阿婆笑没了眼:“该!” 沈朝兀自讨了个没趣儿,又吊儿郎当地出了门,回来时沾了满身的草叶子,兜了满怀的青杏。 香甜的杏子刚从树上摘下来,又在清凉的河水中冲洗了一遍,颗颗饱满的青杏还滴着水。 “来一个吗?很好吃的。”说着沈朝咬了一口,酸甜的气息直从舌尖到喉咙。细嚼几下,又很有余香,回味很是清甜。 她额上是亮晶晶的水珠,想来是方才去河边时扑了满面的水。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得她双眼发亮,欢欣雀跃,像是窥见了少年时代的她。 李昱的视线定格在她肆意的笑容,不自觉张嘴一口咬下她手中的青杏。 刚入口他眉头就拧紧,直酸倒了牙,又很苦涩。 李昱紧皱的眉头又在撞见她眉眼漾开得意的瞬间舒展开来。 他将苦杏细嚼慢咽地吃下去,面不改色地回:“的确好吃。” 好吃什么?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他怎么能这么口是心非? 沈朝开怀大笑,又去拎了坛酒来,是她念念不忘的杏花酿。原来阿婆终是抵不过沈朝的纠缠,许了沈朝挖出一坛来吃。 沈朝直接就着坛口灌起来,冰凉清甜的酒液入喉,在腹中带起微微的烧灼。她脸色微红,只不过是欣悦的脸红。 “此情此景,正当高歌一曲,白日放歌须纵酒!”沈朝敲着酒坛便高歌起来,唱得正是唐寅的《桃花庵歌》,“……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来一碗吗?很好吃的。”沈朝一手端着个缺口的搪瓷碗问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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