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米糕(1 / 3)
这些日子沈朝去程府探了探虚实,杀个程明武倒是好办,杀了之后呢? 吴家大火分明就是程明武所为,如今却以意外结了案。保不齐他死后,有人还要为他哭几句丧,上拜个天妒英才。 这样的人还能香火绵延,真是想起来都令人作呕。无论如何,也得教众人知道他那些恶心的行径才行。 这些话语,沈朝向来是暗存于心,等到有十成的把握也未必会与人言说。 大多时刻都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旁人才能知晓沈朝早有谋划。 如此行事固然隐秘,可败也在此。沈朝忘记了,她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 已过了午饭的时辰,大清早便去镇上采买的沈阿婆却迟迟未归。 沈朝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收拾什么,忙沿着常走的小道一路去了镇上寻人。 先去了沈阿婆常去的几个店铺,依旧一无所获,沈朝心焦到沿路问起人来。 “你可见过一位八十上下的老妇人?”沈朝又挑了几个特征细细叙述。 终是有人一拍脑门喊:“我见过,那老夫人曾拉着我问路。” 问路?问何路?沈朝的心猛一跳,“还请细细说来。” “那老妇人问我程府在何处,又说那程府老爷瞧上了她孙女儿,要强娶进府,她要去程府说个明白。这老妇人还说要是真的不管,那她就要去告官。” 说着这人苦笑摇头,“告什么官?上哪儿去告?县衙?我说县衙可不会管这事儿的,你去了只会挨一顿打,那官老爷和程老爷关系可不一般。 “她又说,那就去府衙去告,告那县太爷和程老爷。 “我苦言相劝,‘自古民告官,你听过有几例?那可是要滚钉子板,挨个四十大杖的。’ “她说,那也要去。她那好好的孙女,绝不能被糟蹋了。她一条老命,有什么可惜。我相劝不得,如今这老妇人应当早往程府去了。” 这人最后以叹惋结尾,想来也是能料到会是个什么下场。 果真,果真是与程府有关。这烈日之下,沈朝额上汗水沿着下颌滑落,她拿袖口去擦,透到骨子里的寒意从脚底直冲上头顶。 几乎灭顶的窒息之中,沈朝的头脑冷静得越发清晰。 程府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一圈人,皆是看热闹的百姓。 围观的中心,正是沈朝遍寻不得,心焦如炭的沈阿婆。 沈阿婆跪在那里,苦苦求着守门的程府家仆。 她身上还穿着去年生辰时沈朝送的青布衫,臂弯上还挎着今早在集市上廉价买的瓜果,只是在这日头下也晒得发了蔫儿。 沈阿婆的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生着厚厚的茧子,沈阿婆的双眼因为整日熬夜绣花而浑浊不清,沈阿婆的背是驼着的,干农活儿不可避免的,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大都如此。 沈阿婆不识几个字,有时连话也说不清,面对家仆的责问也只能来来回回、颠三倒四地重复着那几个词。 沈阿婆的手粗糙得沈朝有些握不住,沈阿婆的额上纹路多得沈朝有些不敢直视,沈阿婆的身体瘦弱得沈朝有些扶不起来。 沈朝害怕,自己再稍稍用力,就会摧折这棵在风霜尘雨中屹立了几十年的老树。 “你答应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沈阿婆苍老的双眼中蓄着泪,双手握成拳似要落在沈朝肩背之上,却在触及的一刻化成不争气的拍打。 两行泪水沿着沟壑纵横的脸颊而下,再无痕迹。 沈朝的确答应了,如今还没来求娶是因为郑大想了个主意,请了神婆来合八字,说是再过两个月纳入府最好,煞气最轻。 沈朝怎么说,她能怎么说? 若是她不应,程明武去官府告她,她自然不怕什么所谓的严刑拷打,抓下狱了,她也能闹个底儿朝天。 但怕的就是阿婆怎么办? 程老爷若是对阿婆下手呢? 千防万防她防得住吗? 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保全阿婆?不应是错,应也是错。 错便错在实在不巧,今日沈阿婆采买之时碰上了郑大,郑大‘恭喜’沈阿婆最近会有喜事发生。 沈朝料到郑大胸中定有不平,不料这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始料未及,也后悔莫及。 人总不能算尽所有事,沈朝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烟火气掩不住的是院子中越来越重的药味,寂静的院子中不时响起一阵咳嗽声。 正中的屋子里门窗紧闭,清脆的鸟鸣声穿不过这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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