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宛卿(2 / 3)
> “且慢——”宛卿说话极缓慢,也极有韵律,只是沈朝没什么心思欣赏。 只见宛卿缓步走至沈朝面前,靠得极近细细观察着沈朝的容颜。 她脸上细微的绒毛,有些错乱的呼吸,颤动的眼睫,馥郁的香气,都让沈朝有些出神。 “妾身见过她。”宛卿转身走到周术身侧。 沈朝心一惊,却见宛卿对着她露出略显恶意的笑:“公子可还记得当日杀马之人?这位姑娘可与那人关系匪浅,想来今日这番举动也是为救那人。” 周术眉头一皱,横目斜视沈朝,这面容似有几分熟悉。 他问:“杀马之人是你的情郎?” 沈朝沉默着没有回答,宛卿轻笑一声, “她怕不是看情郎受难所以来看看有没有转圜之机。但是其情郎不也在牢房,那岂不是正成全了她的心意?这是在算计您?真是一片痴心。” “那我可不能如她的意。我向来没有成人之美,最喜欢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周术反手握紧宛卿的柔荑,眼中满是恶劣。 ……两人真是一唱一和,沆瀣一气。沈朝扭头不去看那两张令人厌恶的脸,冷声道:“不关入耳房,不押入大牢,那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呢?” 宛卿挣脱周术的手,安抚似的轻拍几下,柔声道:“她不过一介弱女子,能翻出什么浪花,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周术认同地点头,宛卿莞尔一笑:“依妾身之见,最好的方法就是——” 夜风将轻薄如云的披帛拂过沈朝的手背,来来回回反复折磨,沈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等死刑的宣布。 “放了她。”宛卿道。 沈朝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周术也震惊地反问:“为何?” “放了她,让她再也不能近府一步,再也见不上情郎一面。那时她彻底陷入绝望,岂不更美?辱身为下策,毁心才为上策。” 听起来是有些道理,但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周术犹疑的眼神在对上宛卿专注肯定的神情时又消退,“那……这人交给你处理好了。” 宛卿垂眸一笑,眼波流转,好胜清风吹过莲花的微颤。 周术刚走出不远,宛卿脸上的笑容消失,直接转身伸手狠狠掐住沈朝的脸,红色的丹蔻在她的脸侧掐出道道压痕,有些触目惊心的痛。 “别以为倚仗着你这张脸,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这种小心思我见多了,别痴心妄想。” 沈朝:“……” 这周术是个什么香饽饽吗?真当人人抢着要? “你呀,真是善妒。”周术大步流星走回来,虽是在责骂,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意味,反倒是满面笑意。 宛卿微张着唇有些惊愕,眼神躲闪着有些怯懦:“公子怎么回来了?” 她顿了顿,旋即语气带了几分委屈:“被您发现了?妾身就是看不惯,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大事?您还要把她关到耳房去,岂不是……” 周术忙哄几句,揽着宛卿耳语不少情话,方才离去。 这次是真的走远了。 沈朝挣脱侍从的手,笑意懒散起来,拱手作揖:“多谢宛卿姑娘相救。” 宛卿神色冷然,银色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光晕,如庙宇之上微阖着眼不喜不悲的神像。 沈朝上前一步:“宛卿姑娘帮人帮到底,可否再借我些许钱财急用?” 宛卿终于回头正视她,飞扬的眉尾轻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沈朝刚后退一步欲离开,而后手中便落入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满是沉甸甸的银钱。 “借钱何为?” 沈朝飞奔着跑远,扬了扬钱袋,朗声道:“多谢宛卿姑娘。借钱,救情郎。” 她跑出周术的府邸之后才慢下脚步,夜色之下人影憧憧,沈朝又回头望了一眼周术的府邸,攥紧手中的钱袋往清州大牢而去。 狱卒在饮酒作乐,微弱的烛光驱不散大牢的阴暗潮湿,沈朝几乎有些不敢再往里走,即便看见,也不敢上前相认。 他所着青衫早已脏污不堪,残破的衣服掩不住深达皮肉的伤痕,脚边老鼠穿行而过。 他就在枯败的稻草之间静静坐着,半靠在墙壁上阖着双目,平静得如同在与人赏花品茶,仿若丝毫不知身处牢狱。 沈朝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微渺的烛光照亮沈朝的容颜,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慌乱二字。 李昱将残破的衣裳捋平,整理凌乱的鬓发,坐得端正背脊挺直这才望向她,想开口唤她的名字最后都哑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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