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1 / 2)
常铭拍马而至,横出一刀抵住追兵。谢少游和谢之霖竟也并未离开,三人在后方拖延追兵。 “沈朝,不要闭眼,不要睡觉!”李昱的声音慌乱得不像往日里的清润温和,沈朝听着有些想笑,他这么焦急的样子她好像是第一次见。 “我还以为你走了。”沈朝是很平静地叙述出这句话的,她向来习惯了总是被放弃,也习惯孤身一人面对一切。所以当他毫不犹豫的出城时,她其实也没有多么难过,只是一种果真如此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还要回头来找我呢?”沈朝的确有些困惑不解,她见过太多利益面前所谓的真心,当侵害到自身的利益甚至性命之时,连至亲至信之人也可以抛弃或是背叛。 不顾一切地回头来救她,最差的结局就是他们所有人都丧命于此。 可他们都来了,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了。 “哪有什么原因,只是在顺从自己的心罢了。我的心叫嚣着,我必须回头,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原地。哪怕是死,我也会同你死在一处。”李昱挽紧了缰绳,微微俯身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 “我希望,我不是你的可有可无。我想成为你可以信赖,可以依靠,可以在生死存亡那刻陪在你身边的人。” 他很遗憾当初没能在她深陷牢狱之时陪在她的身边。那时的他被困在深宫之中,不仅救不了她,甚至连探望她都做不到。他的无能为力等来的就是一句苍白的‘她服毒自尽于狱中’。 直到再次遇见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她还活着的讯息,他的整颗心仿佛才重新开始炙烈地跳动。 他不想再尝尽绝望和后悔的滋味了,所以这次,他不会再放弃了。哪怕代价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可至少连死亡的时候血液都在滚烫地沸腾。 “阿朝,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我们是什么?是你可以信任的同伴吗?再强大的人都会有流血、受伤、流泪的时刻,你可不可以,也有这么一刻全心全意地依靠同伴,依靠我……” 说到最后,李昱的声音是轻不可闻的,如易碎的琉璃被捧着放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便会轻易地化成残破的碎片。 “当然是同伴了,是我可以信任的同伴。” 已经冰冷的血液似乎在渐渐回暖,沈朝胸腔中那颗心在剧烈地跳动。 单枪匹马的单打独斗好像的确有些累,沈朝第一次像是寻到了可以安心依靠的温暖怀抱,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瞬,可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想沉溺的。 为了摆脱追兵,他们避开了官道,转而走了偏僻的小道,在茂盛的丛林之中暂时歇脚,休整生息。 沈朝是亲手将宛卿埋葬的,埋在了有风的山岗。 她会喜欢自由。 金陵城的红纱幔帐中她抱着琵琶款款而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清州城的四方宅院中她轻纱罩衣身姿绰约,贪笑嗔痴尽是生动。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自由,天地偌大,也无她的容身之处。 这是她信中所说。 沈朝是在她的怀中发现那封几近被血浸透的信纸,信纸轻飘飘的,沈朝却有些颤抖得握不住这单薄的一张纸——上面是宛卿的一生。 宛卿幼时因父获罪而沦入官坊。 她说,“妾读不得书,入不得仕,赎不得身,除却依附他人,无路可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①。究竟是值得她怀念的欢乐回忆,还是诗词歌赋中臆想的她们应当是欢乐无忧的? 她说,“不过是无法翻身的日子里自欺欺人的快乐罢了。若是连欺骗自己也做不到,那才是不见天光,暗无天日。” 若是当初宛卿之父并未获罪,她也未必得到幸福。若是所嫁非人,那便又是一辈子折于其中。其实对于她们而言,可选择的道路实在太少,几乎每一条都是死路。 身不由己,如浮萍飘摇便是她们的命运,大多数的她们在这个时代的命运。 她想要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唯有死去的那刻,她才是真正的自由。 沈朝已经足够幸运,她得遇明主,她走上了一条从未有女子走上的道路。 入仕,为官,为朝廷效命,为百姓造福,是读书人的至高理想。 可这读书人中,不包括女子。 对于女子来说,这却是痴心妄想。 她们可以在宅院,却不能只被困于宅院。 沈朝只是希望,她们能去看大漠的月,边疆的雪,能立于朝堂舌战群儒,也能身披寒甲血战沙场,她们的一生不应当只有一条从出生起就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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