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清秋(1 / 3)
沈朝自那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他。她有好几次故意绕过李昱的院子,可那道院门始终沉沉落着锁。 王夫人有好几次请她过去喝杯茶、说说话,沈朝都以身体不适推脱了。不是她故意拿乔,只是她最近的确没什么心思去应付王夫人的热情。 她对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做事做到一半总会跑神儿。 院里养了一棵梧桐树,沈朝闲来无事就给它浇浇水,只是浇着浇着就莫名其妙停了下来,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连好几日,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不是坐着发呆,就是在躺着发呆。 沈朝总觉得自己应该想个办法让自己提起劲儿来,可失落如影随形地伴着她。 陪在她身边的小侍女也瞧出了她最近的不同寻常。 在看着沈朝第三次将茶倒得溢出来之后,小侍女终于没忍住接过沈朝手中的茶壶,小心翼翼地道:“沈姑娘,不如再去睡一阵子罢,我生病的时候只想躺着……” 沈朝失笑,轻轻捏了捏小侍女的脸,戏谑道:“我整日躺在床上成什么样子?时时与周公下棋么?” 小侍女的脸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才豆蔻年华,满是少女的天真娇憨,以为自己真的逗笑了沈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得了沈朝的允许,小侍女又携着几个差不多大的侍女寻趣儿去了,在院子里踢毽子、荡秋千、嬉笑玩乐。 小侍女走后,屋子里就剩下沈朝一个人,瞬间冷清下来。 有个人说话还好,安静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孤独,想找个人说说话又觉得不大合适。 其实之前从没觉得一个人待着会这么难熬,沈朝看着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散落着,一股莫名而来的烦躁升起。 更漏声一滴一滴,还没喝几盏酒,沈朝却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手腕重得有些抬不动。 她忽然会想起,他说,他疯了才会任由她,把他的心一遍又一遍踩在地上践踏。 他说,胜率为零。 在揭穿她的谎言时,他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当她固执地攥住他衣角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 他说,她是个太过谨慎的人,她根本不适合走进赌场。 日光透过半掩的窗扉,落在他的肩头,他分明的指节,他温柔沉静的眼睫。就像现在,阳光正好的时刻。 沈朝很想见他,没有办法克制的想念。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正视自己的内心。她根本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洒脱,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易放下。 可是她好像醒悟得有些迟,他已经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她总是在已经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真正想要抓住的是什么呢? 冰凉的水渍溅在手背上,沈朝有些仓促地去擦,却徒然地发现越擦越多。到底是酒液还是什么别的,她已经分不清了。 “沈姑娘——”小侍女莽莽撞撞迈过门槛,欢欣雀跃地冲进内间来,“王大人遣了人送东西来呢!” 小侍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沈朝深深吐出一口气,扶着案几站起身来,轻轻揉了揉小侍女毛茸茸的发顶,边抬手拨开珠帘往外间走,边随口问道:“送了什么东西?” 在望向四方桌时,沈朝的话语停滞下来。 她缓慢地走近,目光落在面前这件折叠齐整的衣裳上。这是一件朱红万字穿梅团花织金锦束腰直裰,一旁放置有玉发冠、碧玉簪、腰带一应物件。 沈朝手指轻轻抚过面料,金线微凹凸的纹路都清晰可感。 很华美,但这是男子的服饰。 沈朝收回手,轻皱眉头问:“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侍女也才从这件衣裳上收回眼神,话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沈姑娘忘记啦?马上就是王大人的生辰了!来传话的小厮说,这是王大人特意为姑娘准备的,请姑娘一定要来参加生辰宴呢。” 生辰宴?是了,她答应了会参加王洵之的生辰宴。 王洵之的生辰宴就在九月廿八,阖府上下已经忙碌起来。前几年王洵之的生辰一切从简,今年因为王夫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探望,故而盛大非常。 宾客分为男女两拨,分别在不同地方宴请,两边隔水相望。 沈朝以为自己会在女客那一边,没想到王洵之竟送来了男子服饰,其中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她第一反应是拒绝,她又没有必要混在男客中。 可她参加这场宴会的缘由本就是想得到王洵之一个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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