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把它放生了(1 / 2)
元日故去后,陶眠只带着他生前写过的一本随笔,回到桃花山。 他在书中写的大多是自己的闲情逸趣,有关夏晚烟,有关元行迟,还有一篇,专门写了桃花山。 念兹在兹,永世不忘。 不管走出多远,他永远牵挂着那片土地。 元行迟幼年失恃,如今又没了父亲。他消沉了一段时间,那时陶眠陪伴着他,就像当年陪着他的父亲。 好在元行迟内心坚韧强大。故去的人不能再还,生者唯有自勉,方能不负故人临行前的殷殷嘱托。 元行迟这般懂事,陶眠想起年少时那个动不动就被气哭的他,反而有一丝怀念了。 他轻拍年轻人的肩膀。 “想哭就哭,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元行迟有些哭笑不得。 “陶眠师父,我都二十七了。” “别说二十七岁,你就是两百七十岁,在我眼里都是小孩。” “是是。” 元行迟连声应着,马车已经候在门口了,他帮陶眠提着行李,送他上车。 陶眠将轿窗的布帘掀开,和元行迟挥手,让他快些回去。青年从门口走出,送了很长一段,直到马车越走越远。 在陶眠的视野中,那道清俊的身影在不断地后退,等马车拐过巷尾,便彻底看不见了。 陶眠这才把手中的帘子放下。 其实他可以用仙术,瞬移回到桃花山。但仙人不喜欢这样。 在归程中躺在马车里,随着地势而起落。偶尔乏了就下车买点吃食,马蹄糕、桂花糕、豌豆黄……配上一壶淡茶,消磨春光。 在路上晃荡了将近一个月,陶眠才回到山里。 他砰地推开院门,对着院子里大喊—— “蟑兄,有没有想我啊!” 他记得出门的时候,家里最后一只飞天蟑螂还活着,他把它圈养起来。 结果今天去看笼子,这位蟑螂兄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已经死了。 凉得很彻底,都风干了。 陶眠撇撇嘴,把死掉的蟑螂在山里找个地方埋了。 坟前种下三株草,给它遮点太阳。 沿着山路下山时,陶眠顺手折了一枝桃花,随意地挥来挥去。 他回到院中,给自己做了顿味道诡异的午饭,随后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日光晴好,鸟雀喳喳叫。 躺在竹榻上晒后背的仙人,懒洋洋地给自己翻了个面。 放眼望去是皓洁的晴空,偶尔飘过一两片云。 陶眠把两只手举高,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 “鹅兄走了,狗兄走了,猫兄走了,芦贵妃、乌常在、黄答应都走了,相爱相杀的金鼻虫和传信鸟前几天寿终正寝,新鸟我还没来得及抓……现在连飞天蟑螂也走了。 一狗二丫三土四堆五花六船都不在,六点五弟子不在,元日也不会回来了,嗯……” 十根手指头,轮流曲起又伸直。 陶眠的手臂陡然摊落下来,成了个大字型。 一片淡雅的桃花花瓣被风轻吹,送到了他的视线之中,再飘落额头。 陶眠闭起眼睛吹气,将那片没有重量的花瓣吹落。 现在桃花山,真的只剩桃花和仙人了。 “要不要再养点什么呢……”陶眠翻身坐起来,嘟囔一句,“找找我的麻袋去。” 麻袋就放在他的床底下,陶眠拿出来一只,放在院子里,用扫帚打打灰尘。 然后拎着麻袋出门,寻找零元购的机会。 他沿山路向下,正值春日,桃花山处处生机盎然。 身穿淡青薄衫的仙人就在其中穿行而过,花动一山春色。 要说唯一看起来不相宜的,就是他手中灰扑扑的麻袋。 仙人走得慢,一边走一边寻觅,嘴里念念有词。 “鸡可以,鸭也行,大鹅就更好了。 要不养只老虎?我好像没在山里见到过老虎…… 捡个人也行……不,还是先别让我捡到人。” 他念念叨叨,探头探脑。 沙—— 陶眠正在咕哝着要不要直接从谁家借两只养着玩玩的时候,旁边的草丛突然发出声响。 仙人停下脚步,石阶上的青苔把他的靴子都要染绿。 四周静寂,只有山林深处的鸟咕咕叫两声。 “……我听错了?” 他停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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