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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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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翎牵着马,避开了常走的乡村小路,往人迹罕至的山间树林里去。

她不敢再明灯火,以免再被什么人发现足迹。

好在月光皎洁,树林繁茂的枝丫见落下斑驳的银辉,足够她看清楚山路。

赵桓征的伤口止住了血,浑身上下却开始发烧,意识也有些模糊,口中发出混沌的呻-吟。

雁翎有些担心他的生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唤他,让他撑住,不要睡着。

“翻过这座山脊,就是落脚处,那里很背静,你不要睡!”

就这样就着月色前行,走了一个时辰两个人才抵达了山沟里一处几乎已经破败的农家院。此刻已经接近子夜,明月高悬如银盘。

这里是从前雁翎与母亲曾经容身的院落,在她们搬去镇上以后,几乎已经荒废。

镇上的人也鲜少知道她们山中还有一处旧房子。

至少目下来看,两人可以在这里短暂逗留一段时日。

雁翎费劲全身力气,才把赵桓征从马背上扶下来,扶着他往瓦舍里去。

赵桓征咬牙□□到这时,才终于任眩晕彻底袭来,接下来便失去了意识。

·

雁翎见赵桓征昏昏睡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烫手。

她扯开赵桓征的衣襟,给他发散热气。

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衣服质极好,是上好的绫罗,即便是破了脏了也熠熠生辉。

雁翎烧来开水,小心翼翼为他擦洗伤口和污渍,先用最简单的办法帮他退热。

柔软的面纱擦过赵桓征英挺的鼻骨,两侧眉目清朗,纵然是闭着眼睛,也可见他睫羽纤长。白皙的皮肤与雁翎这双做惯了伙计的手对比鲜明。

她开始猜测赵桓征的来历,定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贵出身。

眼下他的伤口流血,人也高烧昏迷,雁翎多少有些慌乱。

镇定了深思,想起母亲生前的教诲,木炭可以止血,苦参可以退热。好在这破院子杂草丛生,恰好有一大片苦参,雁翎去薅了一大把,丢入锅中加水熬煮。另一边则取来木炭,捣入罐中,想给他覆在伤口上。

月色明朗,从窗牗里洒落,一地银白,照得农舍中竟然不算暗。

雁翎借着月光,去小心翼翼掀开赵桓征的衣襟,给他把上衣脱掉。

滚烫的胸膛上伤口狰狞,看得出受伤前,他经历过殊死搏斗,仍能坚持到现在才昏厥过去,实在是靠着意志力顽强。

伤口之外的肌肤紧实饱满,白皙得如同上好的瓷器,结实的胸肌随着心跳起伏,好看的像是雕刻出来的身体,让雁翎两颊绯红一片。

这是她长到十六七岁头一回如此亲近一个成年的男子。

月光下炽热的身体,好看的五官,让雁翎觉得心也跟着怦怦跳动起来。

索性别过脸只对着伤口注视,将木炭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覆在伤口上,不多时,渗出的鲜血果然止住了。随后她扶着赵桓征把苦参水喂了半碗,放下他时,自己的胳膊都酸麻了。

做完这些,雁翎觉得十分疲惫,然而这个男子毕竟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救了雁翎。于是她觉得自己理应用心照拂他痊愈。

尽管已经十分疲惫,雁翎还是去把他褪下来的上衣拿去濯洗,随后去院中的石桌上,借着明亮的月色,取来针线将衣服破了的地方修整好。

即便是破败污浊,也掩盖不住衣服用料的熠熠生辉。

云塘镇地处岭南,家家户户都会养几张春蚕,然而蚕农辛苦一生,却也只是只见过结茧的蚕丝,不曾见过蚕丝制成的绫罗。

对于小镇上的人来说,那种熠熠生辉,柔软轻盈的质地,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传说中,就连刘成举家的这种富户,也未必穿得起。

然而阿娘似乎是见过绫罗的,每年贩子来收蚕茧的时候,愉快地结算了钱银,阿娘心情好时,会对雁翎说起绫罗的华美,光泽如金,璀璨如宝,让雁翎神往不已。

一枚枚圆滚滚的胖蚕茧,平平无奇,真的能制作出传说中的绫罗绸缎吗?

如今看到赵桓征衣料的精美,真的灿若烟霞,即便是月光下,也奢靡如梦似幻,雁翎才有些顿悟,猜测这布料大概就是蚕丝织就的绸缎。

雁翎不禁更想知道这位恩公的来历了。

————

雁翎夜里宿在了另一间,因为担忧着赵桓征的安危,故而眠得极浅,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去隔壁的房间看他。

雁翎素手去摸他的额头,谢天谢地已经不热了,伤口经过一夜木炭的包裹,也有了愈合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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