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3）

了世间的凄惨炎凉，还有太多温良尚未知晓，若是此生能觅得善缘，那结果如何，便也不再重要了。

许芷哽咽着应了，她伸手牵着母亲的手，伴着风声安稳睡去。

翌日，天色未亮时许家夫妇便轻装简行上了马车，周灵彦掀起窗帘又叮嘱了几句，许冠生则窝在车舆内不向外看。

作别儿女后，周灵彦看着许冠生眼眶红红，不禁失笑叹道没出息，倒不如孩子们来得坚强。

马车行至城门前时，忽而慢了下来。

许冠生掀起帷帐一角：“何事？”

“老爷，夫人，远处有位公子，似是在等人。”任瓯答。

闻言，许冠生探头望去，只见城门外立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北风乍起，那清瘦少年便独立在灰蒙蒙的诺大天地间，外袍翻飞着，他却似不觉冷，只静静站着。

周灵彦起身，也望见了那人。

“沈小公子，他怎会在此处？”

沈小公子这名号耳熟得很，许冠生一下便想到昨日在正厅提及的人：“沈明？”

马车停至城外，近些再看，面前站着的果真是沈明。

“许将军，许夫人。”沈明规矩行礼，许冠生直觉这小子不简单，蹙眉下马，向他近了两步。

沈明忽然被凑近了看，有些不知所措，想着许是自己拦车唐突了二位，正欲再度行礼时，却见许将军卸下肩上斗篷，挥手披到了他的身上。

“年轻人便是有再抗冻的身子骨也禁不住此般糟蹋，你披好，往后天寒地冻时莫再衣着如此单薄。”许冠生到底是行军打仗之辈，军中新兵尽是些家境贫寒的孩子，他总看不过去，督促着他们吃饱穿暖，如今见了这瘦小少年，便如同见了那些孩子，没忍住又犯了唠叨。

沈明愣怔，忙道：“谢、谢许将军，可……”

“将军既给了你，你便收着。”周灵彦跟着下来，走到沈明面前。

“这个时辰，你不在家中歇息，跑到城门口做什么？”

沈明一揖：“晚辈有事想同夫人讲。”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此时出城？”他二人天未亮便出发，连府里家丁都不一定知晓，沈明又是如何得知。许冠生疑惑，开口问到。

“将军同夫人多年征战，守得大乾安宁，多受百姓爱戴。自回青州后，二位便深居简出，想来是不愿路遇百姓赠物多作破费。昨日偶闻京中来了急招，二位许会趁着未央时出城，晚辈担心错过，便来此处等着。”

许冠生挑眉，他一介武将，只懂带兵打仗，倒是第一次见这心思缜密的。

周灵彦却不以为奇，沈明既能多护女儿周全，定是有过人之处。她见沈明指尖微红，想来等了许久，她替面前的小少年拢拢斗篷，问：

“不知沈小公子有何要事？”

“恕晚辈唐突，李作临先生在许府设私塾之事，怕是不妥。”

闻言周灵彦蹙眉，沈明接着道：“将军同夫人深受百姓爱戴，李先生来讲学，少不了会有青年才俊慕名而来，若皆为普通门生也罢，可若是有人有朝一日考取功名……”

“沈小公子，”周灵彦开口打断沈明，“此事我与老爷会自行斟酌，这里风大，你还是早些回家。”

沈明见状，知晓自己太过冒失，或许许家早已明白其中利害，一个外人跑来说道反而可笑。可许家如此待他，他做不到坐视不理，左右不过招人厌烦，这么想着他便来了。

沈明退了一步，俯身一揖。

“多谢小公子提点。”周灵彦扶着他的胳膊，微微一笑：“小公子，无论李先生在何处讲学，许府别院总有你一间屋子。”

“来与不来全凭小公子自愿，只是若不来便寻个好些的由头，莫让芷儿难过。”

说罢，周灵彦便拉着不明所以的许冠生上了马车。

沈明不知作何回答，便只得点点头。

望着马车远去，沈明复又行礼，而后揽着斗篷起身。

他又从旁人处收了斗篷，纯黑兔毛，同文思悯赠予的一般无二。

沈明离开城门外时天已然亮了，他裹着风走着，看街边的铺子一个个开了门。

没错，许将军夫妇深得民心，于兵家而言是大忌，只是许家世代忠贞，从不参与朝政，又受圣上偏爱，这才相安无事。李作临先生若是在许家设私塾讲学，门生或多或少会有现今或来日朝堂之人，届时若是有人将其同许家扯上干系，那帽子便好扣许多。

念及此，沈明拢拢大了不少的斗篷。今日提及此事时许夫人似是已然想到，想来已有万全之策，如此便好，许家便可不必卷入朝堂争斗中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