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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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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着枯叶自脚边打着旋儿过去,饶是不语也带了几分凄凉。路边之人披风微晃了两下,而后又垂到地面。

街巷尽头雾蒙蒙看不真切,几个身着白衣之人从大雾中踏出,之后跟着棺椁,漆黑棺面镶着金纹,内里躺着的,正是方家长女的尸身。

今日是方黎头七。

正中元铎手捧灵牌,上书爱妻方氏,他发丝散乱,任凭秋风携着发带胡乱飘着,黑发下是猩红目色。

一旁跟着个走路些许蹒跚的孩童,他似是不明发生何事,只牵着方世行衣角,披麻戴孝亦步亦趋跟在祖父身边。

再看方世行,他一如往常一般冷静自持,面上不露痛色,可麻帽下的隐隐白发却藏不住,在方黎尸身送回方府那晚,方世行一夜白头。

接二连三死了人,青州人人自危,街巷几乎不见人影,便连路边的铺子大多也都落了门闩。

长队悄无声息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青州街头,漫天黄纸随风而起,复又萧萧落下,只叫抬棺人践踏了去。

许芷望着棺椁渐渐近了,眼底含了泪。

若是自己劝阻,方黎是能活的,苏冉也是能活的。

她不管不顾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为此近些日子辗转难眠,如今眼下染了乌青,整个人倍显憔悴。

一旁沈明轻轻牵了许芷宽袖下的小指,似在安慰。可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寻张知州不得,他不愿再拖,便想再找线索,可手上丝毫没有消息,又怕打草惊蛇,无意毁了张匡布局。二人便这么各怀愧疚,贺淳安等人也无言而立,来送葬的,只有站在城门边的几位青年人。

长队到了几人身前,元铎抱着灵牌轻点了头,而后又呆滞起来。

“多谢几位。”方世行合手而揖,几人也急忙伸了手,心头百般安慰之语,说出口的也只有节哀二字。

哀您老来得女,百般宠爱,却叫白发送了青丝。

目送葬队上了南山,几人不再谈天吃酒,便匆匆散了。

回府后许芷便卧床不愿起,沈明不多宽慰,只日日陪在她身旁。

方黎死得蹊跷,许芷不是未曾怀疑过元铎与方知敏,只是灵堂之上元铎揽着儿子哭得撕心,叫人闻之动容,她不愿再妄自揣测,只等官府查明。

又匆匆过了半月,一日清晨,许芷久违出了房门。

七乐守在门外,见沈公子尚未过来小姐便出了房门,忙迎上来。

“七乐,将那日备好的物件拿来。”

是说同方黎约定后的备礼,七乐自偏房捧来,正上还立着个锦盒。

许芷打开,内里躺着一枚两头镶了金边的玉镯。

“是按小小姐吩咐,寻了青州最好的金匠修的。”

那日知方黎死讯,许芷手中玉镯滑下,落到毯子上碎成两半,原是为她备的,算是生前她二人连系,许芷不愿弃了,便叫七乐先依金缮修复了,而后再找金匠将断处遮掩。

果真是极好的金匠,花纹细密却不繁复,搭在玉镯上竟像浑然天成一般。

“备马,去方府。”

若她未记错,今日是元修生辰,方黎死前未能如约见到他,她既答应要去看看小儿,当去应约。

“要叫沈公子跟着吗?”七乐问。

许芷摇头:“沈明来府是客,又不是我跟班,做什么到哪里都叫他跟着?”

素日里沈明愿意跟着时二人便一道,沈明不在她也不专程去寻,只是少有他不在身旁的时候。她本就不愿旁人将沈明当下人般看待,自沈月扬没了音讯后,市井流言越发无状,还不知给沈明带去多少困扰,如今见七乐也如此,许芷语气间不自觉有些不满。

“小小姐,七乐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沈公子叮嘱她若小姐出门一定通传他,她才一问。

梳洗打扮后,许芷只着素衣,掀开车舆帷裳时,沈明坐于一侧。

她看向七乐面色无奈,便听沈明开口:“许小姐莫要责怪七乐姑娘,是在下擅自跟来的。”

许芷叹道:“谈何责怪,只是我不愿……”

不愿旁人叫你将军府走狗。

沈明见许芷面色为难,会错了意,头垂了下去:“许小姐放心,下次沈明不会再擅自做主。”

饶是许芷说了千百遍,沈明仍要以小姐相称,许芷知沈明是矜持自重性子,便也不再强求。只是这称谓叫出口,倒像是隔开了二人。

方府丧幡未撤,许芷下了马心中才暗自舒气,好在身旁还有沈明陪着,若是她自己一人,真不大能定气。

仆役引二人去了正厅,元修正坐在方世行怀中,手中抱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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