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朗笑颜,而后高举长枪,在空中挽了个花,便只留背影。 何如为战,赴以安。 暗室之中,聂木斐忽而停了动作。 “朔一,”他按下文思悯举着杯盏的手,定定道:“朔一,不该是他们。” 一时沉寂。 文思悯低声道: “我知……” 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朔一兄,”聂木斐身子略微前倾,开口慎重:“如今郑典与宦官沆瀣一气,那位恐被蒙蔽,许家忠良,一心向国,却难于朝堂斡旋,守次只为武将微言,前几日便被户部参奏,平白被禁家中。” 文思悯叹:“宜恩,守次只我一试,表面虽是刑部霸道,却不难看出那位心意,如今……怕是对许家深恶。” “是,现下又急于召许姑娘进京,朔一,郑典意欲何为你我皆知,难道便任由他去吗?”聂木斐攥拳,少有的显露出情绪来。 “宜恩,实不相瞒,家父多为兄长施压于我,现下我恐……唯心有余。” 聂木斐见文思悯面露难色,慢慢松了拳,道:“宜恩明白,承基王素来只对你多有苛待,大公子触怒龙威,于他也不过是几分惩戒,风声过了自然要想尽办法让他回来。” 文思悯蹙眉道:“只是此时绝非好时机,若轻易将兄长接回,怕是对承基王府多有不利。” 聂木斐复正襟危坐,看向文思悯:“朔一,我知你难,可若你的确不愿涉事,便不会暗中助司凉承查案,今日也不会同我见面。” 闻言,文思悯偏头,笑中带了半分无奈。 “念忠诚良将,念少时友人,也念……” 文思悯垂眼,见一旁的楼艾手中仍拿着那方帕子,正擦着案几边缘的茶渍。 “楼艾。” “公子吩咐。”楼艾起身,将帕子塞至胸前,道。 “西野那边,命隐卫接触军队,必要时助许将军夫妇脱险。” “是。” 聂木斐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正色道:“翰林院约有半数与你我同望,这些日也在活动,若事有变,定不会叫朔一兄一人承担。” 却见文思悯盯着楼艾的胸脯走神,楼艾抱拳抱拳要走,他开口拦下:“等等。” 楼艾停在原地,见他家公子纠结半刻,终于道:“改日给你块新的,莫再用那方帕子到处乱擦。” 忽而雷霆大作,许芷惊醒,摸索着起了身。 七乐燃了床前烛光,端着茶睡眼惺忪地走到许芷床前。 “小小姐是被雷声吵醒了?” 许芷点点头,抿了口茶水。 “七乐,来。” 七乐便从善如流般爬上了床,才看到烛光闪烁,起身要熄,许芷伸手牵住了她。 “亮着吧。” 七乐侧躺着,将头凑到许芷肩前:“小小姐害怕吗?” “不是怕,只总睡不踏实。” 大雨瓢泼,打在窗上声响不断,七乐胳膊搭在许芷身上,哼哼唧唧地闭上了眼。 许芷睁眼盯着床幔,烛影晃动,窗似是没关牢,吱呀响着,耳听狂风席卷,许芷想起身看看,却被七乐锢着,便心道算了,由风去吧。 一阵儿,许芷仍醒着,却听屋外悉悉索索片刻,窗便噤了声,连带着方才被风吹得翻飞的床幔,也静了下来。 是沈明。 许芷心静了些,伸手摸摸七乐的脑袋: “七乐,如今是哪年?” “启原……二十三年……” 七乐已然睡着了,呓语梦话般答到。 便是启原二十三年,许芷犹记中元节那日她跪在祠堂一夜没有合眼。所幸,许是有了变数,许是爹娘有意避开谷涔沟,中元节后一旬未闻急讯,许芷便知,是侥幸避过了。 雨滴打在屋檐,又点点滴落,许芷定了心神,伴着七乐平稳的呼吸声渐渐睡去。 夜深,方才急风下摇曳未灭的烛芯,却缓缓搭到蜡液之中,闪烁不多时,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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