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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真期末考试全部结束的那天,《重山》已经开机了大半个月。 三个室友两个是本地人,一个家在邻市,考完试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马不停蹄地跑了。戎真要乘飞机跨越大半个中国的距离,一般都会迟上两天再走。 今年更例外些。 她要去客串的事没和任何人说,妈妈问为什么今年这么迟回来,戎真撒谎做家教的小孩父母有事,托她帮忙照顾几天。 电话那头的戎秋兰沉默了半晌,带着愧疚和心疼:“别太辛苦了,家里现在不缺钱。” 戎真应声。 宿舍里,戎真收拾了下东西,等待徐曼君来接她去片场。 自签了合同后,戎真就没再见过徐曼君,她们两个都很忙,一个忙着应酬、一个忙着复习。 再见面,戎真发现徐曼君把原本齐肩的短发剪至耳梢,寒冬腊月里,看着脖子冷。她是很精明能干的生意人风格,但因为她的爽快,戎真一般会忽略她的算盘声。 徐曼君打量戎真则更为直接。 戎真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装扮,黑色羽绒服、酒红色围巾,长发被裹在围巾里,素面朝天,有一种安静利落的美,比冬天的空气更为冷冽。 徐曼君瞄了眼她的行李,问:“就这么一个包?” “嗯。” 戎真系上安全带后,徐曼君不急不慢地转动方向盘,余光都在看她,一直到驶出校门、遇上第一个红灯后,才又问:“一点都不紧张啊?” 戎真偏头看着窗外萧萧的光景:“不紧张。” 北方冬天树木光秃秃的,但她的家乡青山常绿、水常流。 她不紧张,只觉得自己愚蠢且冲动,不然怎么会真坐上这趟牢车。 拍摄地在邻市,开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徐曼君让戎真可以睡一会,戎真应是应了,但开上高速,戎真仍然没有要睡的意思,徐曼君笑道:“这么点路,你不用担心我疲劳驾驶。” 戎真回:“很快就到,还是不睡了。” 到了拍摄地,戎真先去酒店房间放行李。 虽然只是标间配置,但不和建筑年龄几十年的大学四人间比,就是戎真自己的房间,也没有这么豪华,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戎真跟着徐曼君去到片场。一场戏正好拍完,工作人员一边清理道具一边布置下一个场景。 吴明超在看监视器,旁边还有一人,个子很高,裹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 徐曼君走到他们身后:“吴导、程老师。” 吴明超和程朗转过头,吴明超笑得扬起两条浓眉:“来啦!” 程朗叫了声:“Mandy。” 他敞开的羽绒服里是一套黑色西装,脸上有化妆化出的几道伤痕。 大概是在拍阿山还是集团高利贷打手的片段,戎真判断。 阿山非常厌恶自己这份“工作”,因为总是追不到债,他一直被惩罚、被欺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个时候,小小在集团里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而阿山出于自尊和自卑,既不想让小小知道自己的难堪与落魄,更不想牵连她,两个人“形同陌路”。 “现在拍的是哪场戏啊?”徐曼君随口问,又对程朗说,“你看起来还不够狼狈,这西装是便宜货么?你穿起来可一点不廉价。” 吴明超夸张叹气:“尽量啦,有什么办法!” 对徐曼君拐着弯看似客套的调侃程朗只是扯了扯一边的嘴角,笑完,余光掠过盯着他观察的戎真。 几个月前那顿晚饭,她重新坐下后问他:“是吗?” 一旁的吴明超和徐曼君都尴尬地沉默了。 他有些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所以往后一靠,冷淡地回答:“是的。” 两人犟上了目光,然后是她率先移开视线,看向徐曼君:“我可以演。” 吴明超和徐曼君大概都非常奇怪他们突如其来的针锋相对,徐曼君眉头微皱,想要打圆场,吴明超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状况之外的服务员端来的甜品打破了沉默,一份鸡蛋芒果布丁,放在戎真面前。 徐曼君忙不迭说:“先吃,先吃。” 于是她不再说话,徐曼君和吴明超试图聊天缓和气氛,但话也越来越少,这顿饭的最后几分钟,变成了戎真的一场谢幕的独角戏: 在三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她旁若无人地拿银质小勺一点点吃完了补丁。 她越平静,他越是烦躁,但一丝一毫也不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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