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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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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闻也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不是今晚有约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许馥一只手指抵在唇边,笑意淌在梨涡里,疑问句中带着些自然而然的撒娇之意,“为我保密?”

陈闻也关上了那铁门。

他走近许馥,站在了上风口为她挡风,问,“冷不冷?”

显然是冷的。

她的鼻尖发红,捻着烟的指尖也发红,却轻声道,“你挡着风,就不太冷了。”

陈闻也心弦被她一句简单的话语拨乱,呼吸一滞,低头望向她。

医院天台被铁丝网高高地围起来,她透过那细窄的网格往外望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像是正在跑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各种各样的男人都曾向她花样百出的示好,她却一直对这样的示好很敏感,从不曾让自己习惯或麻木,也从不曾作为自己娇纵或炫耀的资本。

但却习惯于若无其事地接受,以及,巧妙随意地挑逗男人。

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如同呼吸一样简单自然,从来不用思考,也不经大脑。

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更不值得她费心去记得。

陈闻也不作声,她却回了神,晃晃手里的烟,问,“抽吗?”

“不抽。”

“那挺好。”她淡淡道,又笑,“不过就算抽,我也不能给你递。你是病人。”

“出什么事了?”陈闻也问。

她反应好似慢了一拍,“什么事?”

“我说你。”陈闻也顿了顿,音调放的轻缓,“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啊。今晚夜色很美,上来赏月。”

陈闻也深吸一口气,换个问法,“你的病人呢?都还好吗?”

冗长的沉默过去,她终于开口,声音轻飘,“……不大好。”

“有个病人去世了。我刚宣布了她的死亡时间。”她将被风拂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出神望着天空,如梦呓般,“你记不记得我奶奶去世的时候?”

“记得。”他说。

怎么会不记得。

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他都记得的很深刻。

所以才会每晚都来天台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在最没有希望的今天,碰了个正着。

“我当时恨透那些医生,觉得他们没什么用,还大放厥词,说未来我会成为一个有用的医生。”她自嘲地笑,“我怎么敢说那样的胡话?”

陈闻也笑笑,回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黑夜让他整个人都松散了一些,“你什么话不敢说?你说过的胡话也太多了——偏偏这一句不是。”

他逗笑了许馥,让她想起久远的童年。

小时候她是挺爱胡说八道的,陈闻也那时候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她三言两语就哄得他一愣一愣的,把他所有的零花钱都上供,用来给她买零食了。

她止了笑,清清嗓子,拒绝承认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没和你说过什么胡话吧?我都忘了。”

都忘了吗?

陈闻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你有选择的权利。”

许馥深吸一口细烟,声音含混不清,“选择不当医生是吗?”

凭她的家境,当然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游手好闲的富二代。钱生钱,就足够她快乐度日,不必受这委屈的闲气,过这动荡的生活。

医生一年的工资不过一个手包,她的手包何止这一个,被别人劝退又何止这一次。

他们说得都很有道理。

世界没了谁都照样转,多一个医生少一个医生有什么区别?

根本不差她一个在这儿抛头颅洒热血。

“不是。”陈闻也道,“我的意思是,在外界和你自己的反应之间,你永远可以做出属于你的选择——你已经在做了,不是么?”

“……说什么呢。文绉绉的,听不懂。”许馥偏过头去,慢悠悠吐一口烟圈,才道,“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耳熟也不奇怪,”陈闻也道,“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胡话——这不是还没忘吗?”

许馥转过头,恰好与他对视。

夜色深重,月光皎洁,他勾起了唇角,显得有点坏,又有点得逞的惬意,病号服外一件黑色冲锋衣,双眸如星一样明亮,是属于少年人的蓬勃生机。

她笑着揿灭了烟,“今天竟然轮到一个小朋友来向我说教。”

“我不是小朋友。”他笑容收起来,声音也冷冽,“好了,太冷了,该回去了。”

“再等一下嘛,”她说话带了点鼻音,有种撒娇的意味,双手抱在胸前,“马上看到星星了。”

“你知道吗?在黑夜里待得越久,就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星星。因为眼睛要适应黑暗,才能捕捉到微弱的星光。”

奶奶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陈闻也和她一起抬头,“你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星星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没两秒,又道,“看着你在这儿深更半夜不睡觉,穿着白大褂吹冷风。”

许馥顿住,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行了,走吧。”

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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