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身(2 / 3)
房时,卢象升已一脸疲惫,亲兵仍在房内打扫,房外的枯树下有两个石凳,卢象升在石凳坐下。方才去过的大殿仍在晚课,在周遭人喊马嘶之中,仍能听到阵阵和缓的诵经声隐隐传来,卢象升慢慢靠着树干,闭上眼似要安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有
人在低声说话。
卢象升猛然睁开眼,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四周挂起了灯笼,昏暗的光线中,只见面前站着自家的幕友许德士。
许德士手中拿着一份呈文纸,见卢象升睁开眼后马上道,“都爷,刚收到的兵部咨文。”卢象升眼神立刻凝聚,呼地站起身,旁边的亲兵将灯笼靠近,卢象升匆匆接过看完,抬头看着许德士讶然道,“令督监二人,一人领兵追截,一人把守京通,这是
何意?”
许德士皱着眉摇头道,“皆咨后属下匆忙过目即知不妥,请兵部马差暂侯,便即刻来报大人,请大人示下。”“上次本兵来时已议定,东虏若南逞,总督南下总监北留,现下建奴已过西直门,必定南逞无疑,这要命时候怎生又多出枝节来,部咨中这一人一人分别是谁,到
底是谁南追谁北留,马差可有口令?”
“属下问过马差,并无口令。”
卢象升胸膛起伏,突然大声怒道,“让那马差去问杨嗣昌,他这个本兵怎么当的,军国大事岂能如此模棱两可,简直儿戏!”
“都爷明鉴,那马差恐怕在兵部说不上话,回部最多也就是交令,最好还是能写一份文书他带回。”卢象升怒极,在树下来回走动,“建奴两日间从顺义到土城,一日间队尾从土城已过西直门,其前锋尚不知何处,今日又行进一日,若是果真南逞,前锋必定已到
涿州一带,昨日杨嗣昌来文,要某定要抄前,勿要追尾,此时反而来如此一道部咨,要老子怎么抄前……杨嗣昌答应过的粮饷可有回应了?”
许德士摇摇头,“除到昌平当日皇上给的内帑,未从京师中收到任何钱粮,连今年所欠的折色都未能补足,营中将士颇有怨言。”卢象升停下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愤怒,许德士知道这愤怒是针对杨嗣昌的,又埋下头道,“杨国柱、虎大威、王朴今日分别派人来问过,他们起行时均只领两月粮(注2),至今已所余不多,到京后连日损耗过度,都只剩下十余日行粮,杨国柱虎大威还算客气,说是怕军心不稳,特别是那王朴,他说只领到一月半的行
粮,已经快断粮了,昨日调动其部哨探土城,王朴就未作回应,就连……”他抬头看看卢象升后道,“就连李重镇也亲自来了,说行粮所余不多,营中已有骚动,看京中能不能补些。他们现在不敢来问都爷,都找小人说话,是想小人给大
人转话,但若是再欠得几日,军中真的断粮时,就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卢象升没有说话,走动的步伐越发缓慢,李重镇是督标中营副将,此人以前是辽镇将官,跟着卢象升在中原剿寇,参加了滁州大战,然后又跟着去了宣大,算是
卢象升最心腹的将领了,连他都来问,说明粮食确实不足了。过了片刻后他对许德士道,“你回文时将此事一并写入,让杨嗣昌无论如何要补足一月军粮,请他提前行文京南,特别保定、河间、天津各处地方州县,给勤王兵
马备齐粮草。”许德士挥手让几个打灯笼的士兵离远一些,然后低声对卢象升道,“小人领命,但都爷不要对杨嗣昌此人抱多大指望。他当日在大人帐中,或许说过定要为此强军
保足钱粮,但转眼或许又是一番说辞,听闻京中传言,是他一心想用陈新甲替代都爷,这钱粮怕是指望不上他,也未必指望得上地方州县衙门。”
“京中何等传言都有。”卢象升摆摆手道,“此时大战之际,勿要因传言令大臣不和,坏了勤王的大事。”“属下是都爷的幕友,自然先顾虑着都爷,这些传言或许未必是真,但建奴南逞必是真的,杨嗣昌自任以来,行文要各地‘修炼储备’,但地方全然照办的十中无一,如今兵马集于京师,畿南各府全无防备,如何能挡建奴兵锋。到时追究起来,都是这南追之人的责任,既然兵部咨文未确定是都爷南追,何不顺势提议,请总监南追为宜,左右那建奴都是辽镇地方过来的,本就该他担着这干系,至少也要总督总监一并南下,合担这胜败之责,辽镇那里说的三万建奴,必是牵制而已,
若是要等那一路,入边这两路就不会此时南下,北留徒耗兵马而已。”卢象升没有斥责,也没有回应,只是又沉重的行走了两步,“雪城你是好意,本官都明白,然则髻南各府数十州县,千百万生灵在焉,形势如此,有些事就顾不得
了,辽镇此来多是步火二兵,不适合南追,回文还是请本兵尽快定夺。”许德士沉默良久低声道,“当日属下提议,请大人荐贤自代,让陈新甲当这个劳什子援督,都爷便离了这是非之地,大人也是顾虑京师百姓,但终究看来,兵将问都爷要钱粮时,无人顾虑着都爷。兵将断粮不会坐以待毙,无非听调不听令援剿不力,再加劫掠地方,这里是北直隶,可不比湖广河南剿寇,到时地方弹劾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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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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