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妈妈（1 / 2）

那天晚上，阿祥直接缩在医院走廊里睡着了。

现在已经入冬了，他穿的也不多，走廊黑漆漆冷冰冰，其实很不舒服。

但是阿祥心里烧着一阵火，这阵火烧的他吃不下睡不着，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去，心里惦记的都是检验科。

他想在出结果的第一眼看见它。

终于，折腾到后半夜，昏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他在好像久违地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妈妈又在豆大的烛火中眯着眼睛给他缝缝补补，那个时候家里穷，一件衣服是真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他想冲过去抱着妈妈大哭，可是他的手臂穿过了妈妈的身体。

妈妈就好像感应到了他一样，回头冲他笑。

“是我的祥子吗？我的祥子以后可要幸福快乐哟。”

妈妈还是这样温柔。

这股温柔像烈焰灼烧地阿祥直想流泪。

他不停徒劳地试图伸手去触碰妈妈的身体，可是一次接一次的失败让他心都要碎了。

憋不住的眼泪像珠子一样不住地往下掉，他几乎要嚎啕大哭起来。

他想了太久妈妈了。

“先生，先生？”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有人再拍他。

阿祥猛地一抬头，才发现眼前不是那有着如豆灯火，有着妈妈的温暖的小屋。

这里是医院。

护士看着愣神的他，脸上的担忧几乎有如实质。

“先生，你还好吗？没事吧？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

阿祥呆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半晌，才讷讷地回复。

“没事，做了个噩梦。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护士温柔地摇摇头，又意识到阿祥可能看不到。

“没关系的，先生，现在晚上太冷了，你在这里过夜，第二天准是要生病的。现在病床不怎么紧张，你跟我来病房，去床上睡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

阿祥不想麻烦别人。

但是护士还是继续温柔地劝说。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不舒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你在这里一直坐着，这么冷，睡不着，是没有办法回去再见到那个人的。你去病床上睡，那里温暖热乎，做个好梦，还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阿祥好像被她说服了，他想站起来，可是在地上蹲了太久，他的双腿早就已经麻木了。

护士见状连忙上前去搀扶他。

阿祥在护士的帮助下木木地走到了一间空病房，那里并排有三张洁白的床，都叠着整齐的豆腐块似的被子。

空气中好像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物的味道。

“你放心，这里的床铺都是干净的。”

护士好像是怕阿祥误解，连忙解释。

阿祥不想多说话，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护士看阿祥也已经钻进被窝躺好了，放下心来，准备离去。

在她熄灯关门的时候，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谢谢”。

这个人的嗓子就像被铁锈严重腐蚀了一般，满是砂砾，粗糙不已。

她轻轻地回应他。

“没关系。”

护士说的好像真的没错，屋里的灯刚刚熄灭，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几乎是一瞬间就重新坠入了梦乡。

他又看见了眼前在如豆灯火里做针线活的母亲。

他颤抖着双手第无数次想去触碰妈妈，可这次，他终于彻底失去了勇气。

就这样吧，他想，就这样就好。

可这次，是妈妈先伸手来触碰他。

“哎哟，我的阿祥都长这么大了，过来呀，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妈妈温柔地去牵阿祥的手，又轻轻地捧起阿祥的脸蛋。

她还是去世时那副青春年华的样子，当时不到她小腿的阿祥已经比她还要高大许多。

“阿祥长高了，长胖了。”

她想擦去阿祥的眼泪，可它就像一条细线，减不掉，擦不干，只静谧无声地流着。

“这是怎么啦，阿祥看到妈妈，不高兴吗？”

阿祥咬着嘴唇用力地摇头。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妈妈知道，妈妈也想你，可是妈妈无法一直陪着你。我知道你心里恨，可是很久以前我们相爱的时候他也是个好人，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样就变成这样了。你不能一辈子带着仇恨生活。”

“他对你不好。”

阿祥只是默默地流泪。

“后来对我确实算不上好，可是他是爱你的，你不能因为我而去憎恨他。他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爸爸。”

妈妈把阿祥搂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感受阿祥眼泪哭湿她的衣襟。

“但是我爱你。”

“我也爱你。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你幸福。”

她拍拍他的肩。

“当时也不全是他的问题，他当惯了大少爷，不当家从来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也不应该把担子全往自己身上挑。他后来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人，对吗？”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这段过往，王二叔确实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