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2 / 3)
日到迎熹宫中伴读,或偶尔与宋琅偷偷在离福宁宫很近的梨香丛玩耍之外,再也没出过门,因此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而迎熹从出生起便有不足之症,一见生人便会受惊发热,自小更是深居简出。
故而将二人身份调换并不难。
可昭国既在晏国安插细作,昭国也定会有晏国的细作。
为防江柍身份败露,见过江柍与迎熹真容的寥寥几人,几乎都被赐了鸩酒,太后命心腹将他们的尸首拖进福宁宫焚烧,伪装出一场看似意外的大火,为求逼真,福宁宫、公主所、长乐宫等连成一片的七十二座宫殿付之一炬,另有无数的宫娥内侍在此次大火中丧生。
当日太后没有痛下杀手的,唯有她的心腹史碧霄和段春令,以及江柍从家带来的贴身侍女雾灯,入宫后一直服侍在侧的星垂月涌。
太后想让江柍自行处置这几人。
她对江柍说,若是杀掉她们,你会更安全,可若留下她们,表面上看你是主子,可把柄被别人掌握,你不会太安心。
江柍考虑过后,还是选择,不杀。
她的原话是,太后娘娘,臣女也需要心腹,不是迎熹的心腹,而是独属于江柍的心腹。
其实这不过是太后的试探。
若她今日能为尚未可知的自身安危,杀了自小看着她长大的亲信;
难免来日不会为一己之私,而背叛送她涉险的自己。
狠心是好事,可若狠心太过,毫无底线,便不可留。
何况太后深知,一个人紧绷太久,难免会崩溃,身旁有能纾解心结的心腹二三,便是得了喘息之机,如此方能长久。
这也是她不舍得杀碧霄和春令的原因。
此外江柍嫁去晏国之后,也需有人替她办事,留几个知道她身份的人自是难免,与其再寻新人,不如沿用老人,也是一番恩典。
雾灯她们这才被保下来。
五年来,江柍活成了迎熹的影子,爱迎熹所爱,厌迎熹所厌,她的掌心本有一颗极易辨认的红痣,也被太后请来苗疆的巫师祛除了,又用千年不褪色的鲸墨在迎熹掌心画上一粒红痣,几乎以假乱真。
除了模仿迎熹的喜恶习惯外,她还要饱读诗书,钻研医术和琴棋书画,以及……敦伦之术。
而迎熹唯一所要做的,便是每逢年节,代替她回家一趟。
五岁之后江柍就没有回过家,和家人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在宫里,迎熹回府露个面,只让人以为迎熹就是她,如此一来更加坐实彼此身份。
犹记得,出嫁之前太后对江柍说:“爱爱,原谅姑母,哀家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江柍只是一笑。
太后保住了女儿,她的母亲却失去了女儿。
她和母亲仍只能谢恩。
只因母亲顾念她的安危,她也顾念着江家所有人的性命。
“谁?”
一声轻喝打断了江柍的游思。
窗前有人影闪过,雾灯警惕地将江柍护在身后,抽出发髻上的金簪。
雾灯会武功,她发上的金簪带刃可以用来杀人,只是轻易不能显露。若非如此,白天的恶狼也伤不了她,英雄救美的名头也落不到那弩手身上。
“卑职郑飚,奉命来给公主送东西。”窗前的人影动了动。
郑飚乃是暗卫神鹰队的队长,为护卫陛下而生,轻易不离开宋琅半步。
江柍记得他的声音,便移步屏风后,说:“进来吧。”
郑飚从窗中轻跃入屋,朝江柍跪了下去,呈上一个梨花木雕的小盒子:“请公主亲启。”
雾灯上前把那盒子奉给江柍。
江柍打开看,却是一支金丝嵌琥珀水晶穗儿玛瑙步摇。这玛瑙是素有赤玉之称的南红玛瑙,质地细腻油润,光华内敛,被工匠打造成一粒粒红豆。
而昭国人崇尚佛教,佛教文化里,水晶代表佛骨,而琥珀代表佛血。
“陛下说‘红豆生南国’,看见这红豆,便如看见大昭,陛下虽不能亲自前来,却也算送公主最后一程。”郑飚毕恭毕敬。
江柍只觉眼底酸酸的。
他把最亲近的护卫派来,却只为送一支步摇。
她淡笑:“城楼上,陛下已经送过了。”
“陛下料想公主会有此言,命卑职告诉公主,之前送您的是大昭天子,不是宋琅。而大昭天子送的是亲妹迎熹,不是阿柍。”
星垂攥紧了袖口,瞥了一眼江柍。
江柍只是敛了下睫,几乎没有别的神色,她在私底下从来都是这样,就如流火死了,在外她总要唏嘘一番,可私下里却半句也没提过。
江柍许久后才开口:“你替我向陛下磕头谢恩。”
“是。”郑飚深拜江柍。
随后,郑飚像来时那般轻点脚尖踏上窗台。
眼看便要飞奔而去,却被迎面来人一掌拍入屋内。
咣当几声。
郑飚扫倒了桌上的香炉和花樽等摆件,自己也重重跌地。
高树闻声破门而入。
与此同时那叶思渊也从窗台上一跃入内,对着地上的郑飚大喝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刺客,竟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靠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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