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决战(1 / 2)
苍鹰子本就是昆仑四雄中最聪敏之人,此刻这番言论虽是因旧怨而带有私心,但细细想来其实丝丝入扣,严丝合缝,叫联盟众人心内都信了大半。
初时怀疑谢酽对冯、范下手,尚可说他为在丐帮站稳脚跟排除异己,是正道内斗。但若是以联盟盟主的身份与魔教勾连,其严重性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魔教两人只是噙着笑意,并未否认。这时,偏偏冯延康又伤重而亡。死敌身故,范行宜却泪洒衣襟。又补充了几个细节,佐证谢酽行凶,将一切都推在了谢酽身上。一时,不止丐帮帮众,室内所有人皆痛心疾首,怒视着谢酽。
“谢公子,你还有什么可说?”净寂转动佛珠,仍是慈眉善目地开口。但其中语气就像是在劝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一般。
大势已去,谢酽深知此刻再说什么大家都不会再信,心已先灰了一大半。
耳畔连绵不断的是众人的质问和责难,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沉入湖底,无法呼吸……似乎一切都不再真实,连眼前仇人的面孔都模糊起来。
“谢公子是谢大侠的儿子,这样的出身和武功,又是我们联盟盟主,前途无量,何必去与魔教勾结呢?”
竟敢提到父亲……他的心脏猛得一紧,霍然看向声源处。
“魔教惯会暗度陈仓,在聚义会之前,谁又能想到慕容义是魔教洞主呢?再说谢公子聚义会就背上了几条说不清的人命。还执意和慕容义的女儿成婚,焉知他不是才勾连上魔教,而是早就与魔教不清不楚。只怕一直以来,他都是魔教安插在我们联盟的卧底才是。”
漢江渡痛快屠戮的滋味又浮上心间,他堵满全身的恨意、怒气正在寻觅一个宣泄的出口。
“可婚礼那日,据说是魔教灭了谢家满门……”有人提出疑惑。
“那不就更奇怪了吗?”苍鹰子道:“以谢夫人的武功都被魔教害死,为何独独谢公子会存活下来?难道是谢公子为攀附魔教,连自己家人都一并抛弃?还是说……”
他的话戛然而止,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发现心口处长出了一把刀柄。
“你……”
朴刀霍然拔出,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心头血喷出尺高。
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谢酽转过身来,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一步一步朝着江朝欢走去。
苍鹰子的血顺着他的刀尖在地上留下了一串痕迹,他全没注意到周遭围过来又被他的杀意吓退,默默分出一条缝隙的人们,似乎眼里就只剩下了那个端坐在椅中的人。
“就让他和魔教贼子自相残杀好了。反正众目睽睽下杀害苍鹰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早晚跑不掉。”
几乎都抱着这样的心思,以净寂为首,大家反而都让开了半尺,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
就在那串血迹终于蜿蜒到江朝欢身前时,这个据说是谢家惨案的主凶终于第一次站了起来,叫拦在他身前的鹤松石退到一旁,淡然走到谢酽身侧。
“谢贤弟。”他的语气亲昵自然地仿佛在和多年老友闲话,众人好奇地看着他微微弯过了腰,凑在谢酽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尽管他们没听到这句话,但谢酽的反应却切切实实地落在了大家眼里。
这个本就被仇恨点燃,遍身杀意的临安谢家后人此刻更宛如地狱修罗。被苍鹰子的血染得猩红的双目低垂着,一声轻笑从他被恨意堵满的身体里挤了出来。
“你看,你好像……又被我骗了一次。”
江朝欢的低语钻入他的耳中后,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恣意横行着,把他体内的每一寸揉碎、穿透。他想笑,可喉中溢出的只是“嗬嗬”的气音,他抬起手,神情专注而单纯,似乎世间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件事。
没人看清是谁先出手的。当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刀一剑已经相峙嗡鸣,斬击声锵然却又绵延似弦乐泛音。几乎是瞬时之间,厅中桌椅陈设尽皆碎裂飞扬,人们生怕稍被波及,皆尽力蜷缩身形,躲到角落。
水龙吟磅礴宏大,此刻携着极致的杀机,游龙惊啸,百兽齐喑。穿云破繁复深远,回招之间却返璞归真,化一制变。
刀气嗡鸣,剑光闪逝,如雪虐风饕般恣肆,小小室内几乎栋折榱崩。
众人心惊之下,也暗觉神驰目眩。顷刻,室内已无落足之处,两人胶结固缠之间,已不知何时转到楼外,缀着无数痴神的盟友怔怔跟出。
转眼间,两人已拆上百招,却仍未分胜负。几个武学大家却看出,这场搏命之战的奥义渐渐从招式之争转到内力之斗。
谢酽不顾性命的打法之下,终究内力渐乎不继。而江朝欢吐息渊长绵密,仍似闲庭信步般悠然。缠斗越久,他越是从容。剑招已不再频频转换,一式“云趋鹜赴”化用得妙到巅毫,一路寻瑕抵隙,分花拂柳。
不知又过了多久,日薄西山,霞光万道,湖岸间昏黄一片。刀剑气脉激起飞沙走石,湖面亦连连炸起水花。众人眼花缭乱,几乎看不清两人身形。
终于,遽然一声刚烈至极的金鸣后,一切戛然而止,天地间陷入无尽的閴寂。
谢酽的朴刀在空中划出丈远直插入土,竟锋摧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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