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燕坪洲今日极为困惑。
一贯以和为贵的陛下,今日一反常态,下令调兵前往边境。
更让他困惑的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庶子燕回,被陛下授了兵符,去往西北。
疑惑的不止是燕坪洲。
“想来陛下是为了太子,方才用了他。”太子初立,陛下启用太子的身边之人以表明态度,倒也无可厚非。
燕氏主母听闻此事,随口一笑便过去了。
她的想法正是许多人的想法。在这政治场上,无人在意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职务变动。
——朝廷用兵谨慎,即使要战也不过是小有摩擦,不会有大战。况且,边境的烽火扰不乱长安城里的烟波。
有眼睛的倒是都瞧着长乐宫的动静:听说,那位王氏的女儿阳信公主要和亲去了。
处在传闻中心的阳信公主正在与自己的母亲争吵。
阳信昨日从长乐宫回来时,只以为窦太后要将她许配給窦氏子弟。她的身份配窦氏嫡系或许轻了些,但阳信不在乎嫡庶。能入窦太后眼里,得她亲自操办婚事的子弟,难道会是没有才干的吗?
得一个有才干的丈夫,她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好。
但她的母亲一句话将她打入了地狱。
太后,竟是要她去和亲。
为什么?
就为了换回她那踩着姐姐的命回来的弟弟吗?
王娡已经争执累了,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母亲为你寻的婚事,总还是有些好处。”
阳信忍了许久,终于心头火起,“南宫姐姐就为了这点好处去死了,如今你也要我去死么?母亲!”
这一声母亲,极为讽刺。
王娡面色大变。
“啪!”
一声清脆的落掌声。
王娡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手心火辣辣的,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徐兰闻声而入,便看到阳信脸上的掌印清晰,跪坐在地满面泪痕的样子。
“王宫人如何敢对公主不敬?”
王娡愣住了。
“我”王娡想说,我是她母亲。做母亲的如何不可教训女儿?
但她猛地想起,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夫人或者美人了。而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封地与名号。
按品级,她是低于自己的女儿的。
大汉重孝,但皇家却是最不讲理的地方了。
徐兰上前一步扶起阳信。“公主已有封地在身,王宫人记着身份。”
王娡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是了,她只是一个宫人
阳信被徐兰温柔坚定的带起,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狠心的母亲,头一次直接而明显的感受到皇权与地位的力量。
而她从现在开始,渴望这种力量。
所有的一切都有序发展着。
齐玉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静看着此间发展。
长安的烟波尚未散去,边境的燕回已用一场奇袭结束了匈奴那位左浑王的性命。时近冬日,西北早寒,匈奴并不敢此时挑起战争。
况且匈奴也并非铁板一块。燕回一场奇袭之后并未恋战,反而是邻近的匈奴部落趁乱抢夺牛羊,使之元气大伤。
匈奴的王庭,变换了主人。
这一场变故惊动了长安城,使人们记住了十四岁的少年燕回。死掉的左浑王并没有影响阳信公主如期出嫁。她的丈夫是新任的单于,一位谦卑真诚向国朝求娶公主的年轻人。
据说,新单于为了如愿迎娶公主,杀掉了自己的大阏氏——从前左浑王的女儿。
没什么人在意。阳信也不在意。
阳信出嫁,带了大量牛马牲畜。从交战到匈奴求和,已是月余。边境正是寒冬,阳信带来的粮食养活了一批即将冻饿而死的部落民众。
送嫁的正是燕回。匈奴人视这少年如虎狼,大气都不敢出,更罔论怠慢他送来的公主。徐兰,秋千则成为阳信最亲近的助手与扶持者。恩威并施,阳信逐渐掌握了实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庭主母。
边境由此安定。
而长安城内的一切尚未结束。
王娡又一次推出去女儿为自己换来了利益:她被允许看望自己的儿子刘彻。但她的女儿阳信嫁出去之后,太后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王娡这才发觉,她已经没有了抗争的筹码:两个女儿相继和亲离宫,南宫身死异乡,阳信母女离心。她的儿子依然在许夫人名下,她自己的位份也没有升回去。
王娡已是一无所有。
她却没有时间怪罪老天不公了。宫人跟红顶白本是常事,只是她初被贬时,依然有个封王的儿子。哪怕是后来,也有个阳信公主在身边。投鼠忌器,不敢过分。然而现在,她的儿子眼看是要不回来,女儿也与她离了心——她的日子,就逐渐的难过起来了。
要知道,宫人可是要干活的。
就算齐玉不曾理会,也有的是人不愿意王娡好过。
哪怕后来胶东王刘彻去往封地,将养母与亲母同时带去,王娡也依然被许氏压一头。
那就是九年后的事情了。
九年间,馆陶已经接受了自己女儿成不了皇后的事实。陈娇与刘閼于感情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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