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 / 3)
另有人同为巡查特使,不过便有人相助,这也不是什么轻松差事,若是办成,功劳不小。
燕允城前年已封了郡王,若能做成此事,积累几年功绩,难说不能晋亲王爵。
想罢,陈修洁对他举杯,以茶代酒,祝贺道:“祝院长此行顺遂,早日功成。”
燕允城:“……”
我是缺那一两句祝贺的人吗?
见他对自己的暗示视若无睹,燕允城无奈又佩服,就没见过这么不图名利的人。
他举杯回了一礼,只好退而求其次,“我走后,教习崔际中可为代院长,只是崔教习实力稍弱,资历也稍浅,若遇难平之事,还望陈教习不吝相助。”
“这是自然,”陈修洁过惯了清静日子,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又闲聊了一会儿,燕允城悻悻离去。
陈修洁坐着饮了会儿茶,将窗户打开,朝窗外树上的白鸽招了招手,这鸽儿羽白体肥,陈修洁常疑心它路上会不会被贪吃的人捉了去,不过幸好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将信绑在白鸽腿上,送它离去,陈修洁指点了外面打拳的纪茂几句,又悠哉回了书房看书。
……
晃眼两载,东都。
燕王似有所觉,又一次挣扎着醒来,看一眼围在床前的众人——王后、长子、次子、三子、幺女……
“都回来了,”他伸出手,抓住三子,吩咐内侍:“取圣旨来。”
那是一封早就写好的旨意,只等三子归来,便可宣读。
燕子穆泪流满面。
燕王有许多话想讲,他登基近二十载,做成了先辈未完成的伟业,他的政治理念,他的老臣,他的子女,他的孙辈,但最后,他只交代了三子一句:“太子,燕国交给你了。”
他交托的不止是一个位置,更是一国百姓,泱泱大国,数百万百姓的命运。
“王后,”他挥退所有人,只留下自己的妻子,最后时刻,他不是君王,只是一个人的夫君。
国丧的钟声在东都上空回响,直至传遍整个燕国。
鸿禧府,陈修洁得到消息,怅然若失,他难以抛却燕王的身份将他单纯视为知己,但无可否认,燕王是他较为重要的一个朋友,友人故去,他心生伤感。
国丧三月,新王登基,一切欣欣向荣。
……
又五年,燕王欲对别国兴兵,纪茂前来辞行。
陈修洁并未阻拦,国内早定,武者不可强压,只能对外宣泄,也即对外兴兵,燕子穆能强压到此时,可见他行事沉稳手段不凡。
他只叮嘱道:“战场非一人之力可逞能之地,切记沉稳,不可冒进。”
十多岁的少年英姿勃发,认真将他的教诲记下,在地上恭敬叩首,拜别离去。
陈修洁目送少年远去,他坐在树下,望老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觉自己与它一般。
“我老了,”他对系统感慨。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他已过不惑之年,离知天命也不远了。
战争轰轰烈烈,无数闲极无聊的武者响应朝廷号召投身军伍,一位位学生来向陈修洁辞行,他微笑着送别他们。
捷报频频传来,陈修洁手中有学生升职的喜讯,也有学生战亡的丧讯,前者他送去贺礼,后者他派人寻到他们的家人给予安抚。
又三年,兰夫人来书,兰子翁病故,她将家业交给儿子儿媳,独自在灵堂中枯坐三日,第四日,她也去了。
陈修洁下山参加他们夫妻的丧礼,他们夫妻情深似海,不能同日生,也未能同日死,但总归生同裘死同穴,不负恩爱一场。
又一年,牧一宝突然来了武院,原来他心有所感,自觉时日无多,想来见他最后一面。
陈修洁与他聊了半日,趁他不注意为他把了脉,他幼时吃了太多苦,少年时日夜苦读,后来入仕,也不曾有一日放松,殚精竭虑,已呈油尽灯枯之像。
归去不足半月,牧一宝之子前来求见,言牧一宝已逝。
陈修洁去他灵前吊唁,他在这世间的故人,又少了一个。
又五年,纪高轩辞官,携妻归隐,搬来武院与陈修洁做起了邻居。
纪高轩除了年轻时吃了些苦,此后的日子过得都很舒心,与妻子宁氏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拜陈修洁为师习武,后入军伍,战功赫赫,到今时已可称一声大将军。
次子最像他,继承了他读书的天分,及冠之年参加科举被点为探花,如今已外放为官,前途光明。
爱女纪有仪最受他们夫妻宠爱,既纵她舞刀弄棍,又容她走南闯北、大龄未婚,反正凡事都有他们夫妻撑着。
陈修洁也很喜欢纪高轩的这个女儿,纪高轩夫妻去后,他也时常看顾纪有仪,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半个女儿。
纪有仪二十八岁那年终于寻得一如意郎君,愿意婚嫁,陈修洁亲自出面,以大宗师即一品武者之尊为她主持婚仪,挡住四方谣言蜚语。
又两年,陈修洁七十岁,古稀之年。
他给燕子穆、纪茂、徐文州等曾经的学生们各自去了封信,最后尽一次为师长的职责,又给纪家、兰家、牧家等故人之子去了信,表达为长辈最后的关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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