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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生机第一(他所期待而又深深忌惮的...)(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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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乘月端详《云舟帖》,端详“仲春之际云舟飞渡”这几个字,已经过了一整天。

青铜人搬出来了一座漏刻,清水缓缓流动,标尺渐渐浮起,而水又被送回最高处的漏壶中,如此往复。就这样过了十二个时辰。

她什么都没观想出来。

《云舟帖》与《乐陶墓志》截然不同。

《乐陶墓志》是碑文拓印,线条匀净,属于隶书,但又残留了篆体庄严对称的意味,无论书写者再有怎样的心绪波动,落笔也要遵循隶书的基本范式,因此这篇字帖乍一看会觉得平平无奇,实际上所有深沉癫狂的情感,都如笔锋暗藏于内。观赏者必须凝神浸入,才能发现背后的惊涛骇浪。

但《云舟帖》不同。

《云舟帖》属于行楷,比篆隶而言,更清瘦秀丽,笔画又着意轻重变化,使得字体内部、字与字之间都牵丝映带。

字很漂亮。

但——那份盈然生动的生机,究竟从何处而来?

她看不出。

云乘月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漏刻的标尺。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之前《乐陶墓志》的轻易成功,令她隐约产生了“书文不过如此”的轻慢想法,但《云舟帖》立即将这点自得击得粉碎。

她只是照着《乐陶墓志》临写,成功写出了灵文而已,实在没必要得意。

隆隆隆——

沉重的青铜跪姿人“走”过来,端着一盘琼浆和灵果,放在云乘月手边,粗大的手掌做出灵巧的动作,为她将吃食铺好。

“谢谢。”

云乘月抬起头,看着青铜人的眼睛,对对方笑了一下。

青铜人也对她点点头,又指了指床。即便是跪姿,他也还是高大异常,靠拢时有大片阴影落在云乘月身上。

云乘月摇头:“我不累,再看一会儿。”

青铜人还想比划什么。

“天甲,退下。”

青铜人立即拜了一拜,乖顺退下。

黑烟一瞬,凝聚在云乘月桌边。亡灵的帝王长发垂落,发梢正好垂在云乘月手边,如丝缎光滑。

云乘月趁机猛吸了一口。

墓主人睨了她一眼,拂袖走开,留下一抹缥缈的背影。

“书文观想不易,若是一味逞强,不过是无谓消耗自己。”

他抬手在虚空徐徐一抹,放出一面水镜;水镜中有天蓝水绿,正是地面的情景。他苏醒之后,不时就会看看地面的景象,似乎在观察、准备些什么。

云乘月有点怀疑,他是从被吞噬的商匪那里,得到了他们的记忆。

一个明显的证据是,他刚苏醒时,说话还带有古腔,后来就非常流利,对于当今的一些概念也很熟悉,不像一把躺了很多年的老骨头。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子,再拿起一枚灵果啃起来。

“有了灵力以后,好像也不怎么觉得累,睡觉更多是习惯。”云乘月开始摸鱼,小口小口地咬灵果,从破开的果肉里吮吸果汁——桃子味的,很香甜。

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努力学习的秘诀是什么?如何长期保持专注力?

答案是,时不时摸一下鱼。

她一边啃灵果,一边到处走动,活动筋骨。

“哎,”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里回荡,“一般观想出书文,需要多长的时间?”

他没有回头,声音渺渺传来:“你是问千年前,还是现在?”

“都问。”

“千年前,普通修士观想一枚书文,大约要花半年时间,天赋超群的人,最快的只需要三天。”他说,“现在,能在一年内观想出书文的人,已经可以被称为天才。”

差距这么大?

云乘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差距?”

“暂时不知。”

云乘月啃完了灵果,擦擦手,绕着偌大的地宫又走了一圈,再问:“你说的三天观想书文的人,是不是你自己?”

他不说话。

这是默认了。

云乘月盯着他的背影,面颊轻微地鼓了一下;这是她好胜心起的表现。

“《乐陶墓志》能不能让人观想出书文?”她又问。

“可以。”他略略回头,挺直的鼻梁带出一抹锐利的幽影,落在他嘲讽似的唇角边,“觉得《云舟帖》太难,想换一张字帖观想?”

云乘月的表情皱了一下,像芙蓉花轻轻一颤:“我就问问。亏我还以为自己临出灵文很了不起,原来那里面的书文我根本没有观想出来。”

墓主人压下唇边的弧度,平平看她一眼,回过头去。他什么也没说,心中却有些微的不快:即便是他自己,当年也花了一整天才临出灵文。她一个时辰就做到了,居然还说自己没有了不起。

他决定,绝不告诉她自己花了多久。

墓主人略一晃神,却听见她的足音渐近。

云乘月走到他身边,好奇地看了一眼水镜中的内容,又带着纯净娇憨的笑,对他说:“给点提示嘛。”

“……什么提示?”他神色冷得像冰。

“《云舟帖》啊。”云乘月耐心地分析利弊,“你看,现在我们的利益其实是一致的,我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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