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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承认之事(“所谓对你负责”...)(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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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晦手里有一团黑红夹杂的光。光往外延伸, 一直连接到天空中的“祀”字。

仿佛生怕不够显眼,它还不停扭曲跳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宛如一个个恶意的嘲笑。

“你到底做了什么?”云乘月盯着那团光, 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平静。

注意到她在看哪里,薛无晦面上的笑容更扩大了一些。但即便如此, 他的神情仍然冷淡, 那些恶意都在他眼角眉梢里,一点一滴地渗出来。

“正如你所见到的。”

他手掌一抛,那团光就到了他指尖。他把玩得漫不经心,那团光球也“滴溜溜”转来转去, 很无害似地。

“这枚‘祀’字是诅咒之文,能吸取活人生气, 转而滋养死灵……正合我的需要。”他声音里也含着一丝笑意,却又极冷漠, “我要吸收它。”

“哦,你想得很美,建议继续做白日梦。”云乘月波澜不惊,“你知道, 我讨厌麻烦,也讨厌浪费唇舌。直接一点,我给你两个选择。”

她淡淡道:“第一个,把天上那东西搞掉,让一切恢复原状, 然后跟我出去救人, 能救多少救多少。我很推荐这个选择。”

薛无晦露出几分诧异:“半日不见, 你的自作多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第二个选择呢?”

一线冷光――玉清剑的剑刃。

剑柄微侧,剑光如水波闪光;在雾气与血光中, 这抹剑光干净得刺眼。

云乘月握着玉清剑,以一种初学者的生疏姿态,指着薛无晦。

“第二个选择,你用自己的命赎罪。”

薛无晦忽然不笑了。他一动不动,目光阴郁,连身下的黑色锁链也缓慢许多。

他注视着那一道清润刺眼的剑光,微微眯起了眼。

云乘月的动作实在笨拙,浑身也实在狼狈。她浑身尘土、草叶,头发散乱,脸上都是擦伤,衣裙破了好几处,左手臂的伤口才刚刚止住血。死气渗透了这座山,尘土砂石、一草一木都变得锐利无匹,才能割伤修士的肌肤。

但那剑光平稳得惊人,她眼里的光芒也亮得惊人。

亡灵的帝王站起身。他站在无数锁链之巅,也站在无数“刑”和“法”字之上,长发飞逸,大袖当风。

“云乘月,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他冷淡地叙述,“我们有契约。谁若主动伤害另一方,谁就会引来天谴,而反过来,反击的一方却没有任何损失。”

“你要先对我动手?”

哗啦――砰!!

黑色锁链翻飞如浪,挡住了那一道白光,然而即便挡住,它们仍然寸寸消失、化为齑粉,仿佛被那白光顷刻腐蚀!

可是,它们终究是挡住了。

淡白光晕消散,“生”字轮廓也悄然散去。

云乘月举着剑,剑尖拖出白光如墨滴,就要去写第二枚“生”字。但突然,她左手掩住唇,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逸出唇边,在她下巴上拖出一道鲜艳的痕迹。

“居然是真的啊……契约这种东西,真讲信用,我很欣赏它这一点……”

她一边咳,一边却笑出来。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痛,仿佛上天无声的警告:契约不可违背,否则要承受代价。

帝王居高临下,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手里的诅咒光团却仍是不动。

“书写法?你竟学会了,还用来对付我……还真是长本事了。”他神情中隐藏着一丝怪异的情绪,“你可知道,从这时起,我就能随意出手,再无顾忌――”

话音未散,阴风已出!

他伸出手,苍白的指尖迅捷如电,游走出龙蛇般蜿蜒的痕迹。

顷刻,巨大的“死”字成形。

黑雾暴涨如潮,汇为“死”字。它飘忽却又真实,线条煞气腾腾,划破了空间,划破了夜色,也划破了那骤然亮起的生机之光!

――原来玉清剑化为锐利的笔尖,也同样划破空气,连写出“生”与“光”二字。

黑雾如龙,那淡白的生机之光却也如龙。只是黑龙盘旋阴沉、昂首怒吟,正值盛年而气势无匹,白龙却纤细轻盈,好似尚未长成的幼龙。它也昂起头,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丝毫犹豫,全力飞出去、重重撞上黑龙!

一黑一白,一死一生,一长一幼……它们都恶狠狠地咬上对方,带着狂怒和燃烧般的恨意,撞击出巨大的轰鸣!

狂风大作。

在清泉山上,在通天观前,在天空中暗红的“祀”字之眼的凝视下,生死之道互相绞杀,陡然将四周夷为平地!

草木摧折,砖木建筑也顷刻破碎,化为飓风中无力的黑点;但当它们击打在地面时,却又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唔……!”

云乘月被接连砸了好几下,都咬牙忍着、寸步不离。早知道她就该拿一套铠甲来……不,拿十套!她旋即又苦笑,可是情况危急,哪里来得及。而且她靠着书文特性走得太顺,几乎忘了自己真实的修为境界,更可笑的是其他人也忘了……所以有时候,人不能表现得特别强悍、特别可靠,否则容易被认为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却忘了她也是个人,也会有痛得想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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