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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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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常在是谁?

若不是她刚被唤出来跪在中央,在场大多数人都记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许常在其人,平日里除了庄贵人谁也不来往,便是偶尔碰上了,低眉顺眼,寡言敛性,低调得哪怕是就站在面前,甚至都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这样的性子居然能胆大到谋害简贵妃甚至还有她腹中的皇子,任何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

众人的视线齐齐锁定在许常在身上,只见她侧颜秀丽,却是一脸呆滞地看着庄贵人,仿佛半点没意识到她的话的内在含义。唯有乔虞,她离得近,又有意关注着两人,才看见了许常在那漆黑透亮的眼眸中仿若天地瞬变的失措溃败。

她张了张唇,看口型仿佛是“表姐”二字,但终究是没发出声音来,无力地咽了回去。

那厢皇后已然厌烦了庄贵人证言的前后不一,深觉在皇帝和众妃面前失了体统,如今便有些质疑:“庄贵人,你有何证据?”

庄贵人庄重地俯身磕头,语气还带着些轻微的颤抖,然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前日,许常在来落英阁拜访妾时,特送了妾一个锦囊,因近日春夏交接,妾有些身体不适、忧躁难眠,许常在说锦囊中的香料能舒心缓神,才甚是喜欢,收下后贴身不离。今晚、今晚,”她深深吸了口气,“今晚是妾入宫后初次参与盛宴,心下难免紧张,喝多了茶才想着出殿稍作整理,未曾想着急间丢失了那枚香囊,那毕竟是妾贴身之物,妾生怕被别人捡了去,回来后才心神不定。而后简贵妃和小皇子出了事,妾本以为与妾无关,直到孟太医道破妾身上的凤仙子花药粉,妾才心生疑窦,可、可许常在是妾的表妹,从小一道长大,情分更甚同胞血缘,这才犯了糊涂,冤枉了乔嫔……妾不敢求皇上、皇后娘娘宽恕妾的欺君大罪,只求能给薇儿、许常在一条生路,妾愿与其同罪,共受惩戒。”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声泪俱下,一派情深意重。

就是在这时,明明许常在才是被指出来的罪魁祸首,众人的目光全然其中在庄贵人身上,为她这场表演心悦诚服,已然开始想着是否真的是许常在下得手,毕竟她身在延禧宫,曹芳仪的麾下,而她与简贵妃的恩怨是众所周知,要知道,简贵妃诊出有孕,曹芳仪还当场晕了过去,可见并未忘记自己失掉的孩子。

皇后立即派了人在瑶华宫正殿外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个绣艺精美的香囊,让孟太医也检查过了,确实是引起简贵妃不适的药粉。

乔虞看着许常在面上的神采一点点寂灭,眼帘垂下,从原本的痛心希冀到最后的空洞绝望,竟没有一点对庄贵人所说所做的惊讶怨恨,是她真的对庄贵人这般无怨无悔的包容,还是说,这一切,她早就心有准备了?

她十分的好奇。

然而除了乔虞之外,还有一人也看出了许常在的变化,就是最上首的皇帝。他在进来之前就知道简贵妃与龙胎安然无恙,照孟太医的意识来说,先不说外用本就比口服药性更轻,而且庄贵人身上的药量并不重,能引起简贵妃腹痛已是她本身体质不足胎相不稳的原由了,若是身体康健些的孕妇,连反应都不会有。

费了这么大力气,连目标的半分元气都未伤到,若不是知道简贵妃没那城府,皇帝都怀疑是她使的苦肉计了。

皇帝暗忖便知,幕后之人的算盘未能实现,定然是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故意让人将症状说的重了些,一方面是打算引蛇出洞,另一方面也有心让简贵妃安稳些,三个月的禁足非但没让她静心沉气,反倒愈加犟起来,连累得腹中孩儿也跟着受累,令他着实厌烦。

不过现下看来,这背后隐藏的比他预想得还深些。皇帝是何等人,先帝在治国御下方面不多出众,又是个痴情种,将所有的关注全然托付给了一人,因为那名女子未有生育,他就成日担心皇后借着地位权势压制他的挚爱,便想着打压嫡系,导致皇后嫡子庸庸无能,身虚体弱,年仅二十就患病而终。反倒庶出的皇子一大堆,且个个勇谋相衡、天资出众,最后那名女子生了个皇子,先帝还异想天开,让这群哥哥诚心辅佐幼子即位,于是几个兄弟相争间,顺手就把幼弟解决了,断了先帝念想。而后先帝的心头宝也跟着抑郁而终,先帝心神俱伤,更加无法压制底下如虎如狼的儿子们。

别以为他们玩得都是君子协定,不伤妇幼,当年昭成帝还是成王的时候,府上的孩子生一个留不住一个,大半都是他兄弟的成果。如此,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先例不能开,如果后妃们视他的皇子皇女为可以随意杀害的物件,她们的孩子也会有样学样,视这些兄弟姐妹为手上的猎物,时间一长,血缘反倒是互相敌对的原罪。

他一直以先帝为鉴,更以步其后尘为耻,所以,后宫中凡是有伤及子嗣的动作,无论情节轻重,一律从重严惩。

而今晚的风波,皇帝本以为不过是冲着龙胎来的,没想到幕后之人更打着一石两鸟的主意,更没想到被盯上的是乔嫔。

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乔嫔不过十五,入宫不过半年,背后既无哪方势力撑腰,更是出身清贵,宫中半分势力没有,怎么也就令人想着除之而后快了?

情理上实在说不通,疑惑难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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