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1 / 2)
没过几天, 宫里就传出安修仪向皇上自请入宝华殿一侧的佛堂内清修的消息,但也并没掀起多大风浪。
安修仪自生下三皇子,迁居听竹楼, 圣宠便渐渐少了起来,而三皇子来年满了六岁就得搬到问学所去, 皇上的意思是让皇后多照看一些, 想来是没有给他再挑养母的意思。
因而众人听过便罢了, 偶有几个发现其中蹊跷之处的, 也聪明地保持缄默, 并不打算掺和进去。
倒是简贵妃,她才让人盯了安修仪几日,还没查到个结果,就出了这么个事,原本心头还有三分怀疑,眼下便是吃准了安修仪心怀鬼胎, 蓄意在背后害她。
“这个贱人!”她一抬手就将手边的茶碗挥落到了地上, 怒气冲冲道, “居然敢这般算计本宫!”
陶嬷嬷在侧安慰道:“幸好安修仪也未得逞, 可见主子您还是有福运在身的。”
“什么福运?”简贵妃没好气地说, “那不过也是她拿来哄骗本宫的,本宫怀胎十月,事事小心,结果呢?就生了个女儿,还是不得皇上喜欢的女儿。”她越想越是生气, “当年王妃、不是,元孝皇后生大公主的时候,皇上日日不离,哪怕隔着帘子也要看她们母女一眼才安心。还有贤妃,她自己不受皇上待见,一双女儿却正好讨了皇上的喜。本宫呢?”
说着说着,简贵妃语气中控制不住夹杂了些许委屈,“小公主满月多久了?皇上虽然送了礼过来,却一次也没来见过她。什么福运,为了她,本宫没了宠爱,没了脸面……”她忽然面容凝重地对着陶嬷嬷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本宫误会了?是她克着了本宫,跟宋氏那胎没关系?”
陶嬷嬷听得心惊肉跳,忙道:“主子您可千万别多想,公主出生那日的景象是有目共睹的,是百福具臻的吉兆,庇佑您还来不及,怎会克着您呢?”
简贵妃却固执起来:“她原也不该是那日出生的,是嘉、安修仪说这日时辰好,天有异象,本宫才冒险喝了催产药将她生下来。”她眉间紧皱,“是了,肯定是这样,那贱人知道本宫会生出个不吉利的公主,才让嘉婕妤使劲劝说本宫好好把这孩子生下来,什么大富贵,不过是她拿来蒙骗本宫的。”
她眼底簇簇的火光将眉眼印染得愈加美艳:“陶嬷嬷,给本宫准备轿撵去宝华殿,本宫要好好会会这位神通广大的安修仪。”后几个字闻声都能察觉出其中的狠意。
陶嬷嬷无法,只能应下:“是,奴婢遵命。”
……
说来也巧,乔虞也正打算去见见安修仪,又念及皇帝之前允诺给她个报仇的机会,便提前同他说了一声。
皇帝调侃着夸了她一句“机灵”,随即爽快地答应了,还附送着赠她一辆轿撵。
等真上路了,她才佩服起他的明智来。
宝华殿位于皇宫的西北角,从灵犀宫过去,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后宫。比起单纯依靠人力的坐撵,轿撵既快,又挡着冷风,除了行驶时静不下来的晃动,实在能称得上舒服。
与她只带了寥寥几人的规格不同,乔虞从扬起的帷裳中,一眼便看见了前边人影延绵的长队,当即吩咐轿撵停下来,她向外望去,队伍中间涂金冠铜圆顶、以金翟饰彩绣的舆车上,简贵妃搀着宫人的手,正款款下来。
她远远张望着,直到见简贵妃一行人进了宝华殿,才从轿撵中出来,让尚乘局的小太监们在原地等着,她自己只带了夏槐,二人从另一侧小道绕到宝华殿之后,安修仪清修的佛堂前。
因着简贵妃在,她也不能靠太近,隔着门廊悄悄看过去,只见有道清瘦的身影从昏暗的佛堂中走出来,迎至简贵妃面前,福身行礼。
简贵妃朱唇微启,话语间甚是咄咄逼人:“安修仪真是好大的本事,连本宫也敢动心思算计!所幸圣上英明,将你贬来这修心之所。也好,下半辈子你就在这儿吃斋念佛,多求求佛祖渡你自己,洗一洗身上的罪孽。”
安修仪面对她的怒气,身形连动都未动一下,从容道:“贵妃娘娘远道而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来向妾宣泄您的怒火吧?”她的声线极柔,仿佛一点棱角都没有,偏偏其中掺杂了几缕阴郁清冷,再一听便让人觉得有些恐怖了。
直面她的简贵妃气势也不由弱了几分,转而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不怀好意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安修仪,本宫说你成天盯着别人家孩子坑害,现在皇后和宋婉仪可是都盯上你了?你是躲到这小佛堂够清净了,你儿子可还在外头呢?”
安修仪闻言,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她的双瞳深幽清寒,简贵妃一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往后退去。
她恼羞成怒道:“你、你看我做什么?母债子偿,归根究底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贵妃娘娘,”安修仪轻轻缓缓的开口,“您与其关心我们母子,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简贵妃狐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大公主就要回来了。”安修仪淡淡笑开,她原本就生得温婉姝丽,面上的线条十分柔雅,即使只是微微牵起唇角,也仿佛蕴含了无限的温柔。
这么一个柔美雅致的笑容,落在简贵妃眼中却有一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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