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1 / 2)
这女子名唤姚彩莲,秦江府潼湖县人士,家中有父母双亲一兄一弟。
明锦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晰详细,是因为上一世太子正是丧命于此女之手。而暗中将她送到太子身边的,就是江仲珽。
公田所背靠太子,在秦江府以查验民田地契为名大肆侵占土地,强迫被夺占田地的百姓租佃公田,强征公田钱。
整个潼湖县的土地都被扩作公田,包括县内大小湖泊河流。公田钱内含名目繁多,盘剥甚重,大多数百姓辛苦耕作一年,所得都不够缴纳公田钱,公田所强制催收,单在潼湖县就杖毙良民近千人。
姚彩莲的父亲和兄弟皆在被杖毙的良民之列,她的母亲在不久后因悲痛过度病重而亡。姚家一夕间家破人亡,只剩下她孤身一个。
上一世明锦为了给昌王府立名,时常去城外安置难民的棚区施粥,在那里救了杖刑后奄奄一息的姚彩莲,这才有了后来种种。
没想到这一世,她与姚彩莲又有如此缘分,且相遇得甚至更早。
秦江府是江阳著名的茶粮产地,江既白旗下商队主要在岭南采买,但这两年随着阙州一带对粮草需求的增大,商队也开始涉足江阳地区,是以对公田所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
然而,姚彩莲口中描述的秦江府实情却远超江既白想象。本见明锦心软,他才会出手相助,没想到竟救回来这样一个“震惊”。
明锦让田妈妈将人带下去好生安置,而后屏退左右,跟江既白两个人出了内堂,沿着碎石小路往水榭这边慢慢走着。
天色已黑,明锦另一只手提着灯,照亮他们两人脚下的路。
江既白牵着明锦的手沉默地走着,直到心口一捧滚烫沸腾的郁气终于平息,才重重吐了口气,直面现实:“阿锦,姚彩莲的事,我们恐怕有心无力。”
明锦牵着他走进水榭,凭栏远眺,府内的灯幢和廊下悬挂的灯笼点亮了大半,四下仍笼罩在朦胧夜幕之中。
“皇上对太子……倾注了颇多心血,绝不会轻易舍弃。公田所背后站着太子,只要太子不倒,杀了一批公田所的主事官,就还有另外一批人顶上,且盘剥手段会变得更加隐蔽凶残。太子才是这条贪婪之蛇的七寸,若不能一击击中,打草惊蛇,只会被反咬一口。”
平康坊北曲命案中皇上对太子的包庇历历在目,江既白可以肯定,即便在此时向皇上揭发公田所在秦江府的恶行,太子必定也能全身而退。
或许真如滇南王所说,太子的地位牢不可摧。
“怎么,灰心丧气了?”明锦提起灯凑近他的脸,语调轻快如常,甚至带着些微调侃。
江既白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骤然靠近的光亮,顺便遮挡自己在夜色掩护下眼底肆意释放的阴翳。
“没有。”
承认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明锦眼底噙上浅浅笑意,将灯笼缓缓移开,随着她的动作,像是破开了一条光路,即便转瞬又被朦胧暗影吞没。
“天总会亮的,但在天亮前,再微弱的萤火,它发出的光对置身黑暗中的人来说都有至为重要的意义。就像对岸抄手游廊里悬挂的那些灯笼,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被铺天盖地的夜色吞没,实际上,却照亮了每一个从那条游廊里走过的人。”灯笼映照下,明锦澄澈的双眸显得愈发明亮透彻,尤其是其中那份平和宁静,让江既白心惊又心醉。
灯的使命,并不是驱散黑暗,而是给予指引。
江既白蓦地想起天鸣寺那只老狐狸的话。
“再说了,这世上有光就有暗,即便是青天白日,也有那日光被挡住的阴暗角落。”明锦拍了拍江既白的肩,感慨:“世子爷,做人不能太贪心!”
江既白心里升腾到一半的感动顿时被明锦最后这句话卡住,眯起眼睛缓缓弯腰凑近,“我没理解错的话,夫人这是在讽刺为夫?”
话音未落,明锦就觉得耳朵一阵吃痛,还没来得及去捂,就落入了宽大又温暖的怀抱。
咬一口耳朵,给一个抱抱?
这男人的手段是越来越高了。
明锦提稳手里的灯笼,静静享受这个温暖入心的拥抱。
“君淮,你适才有些丧气,是不是觉得皇上对太子过于包庇,只要皇上在位一日,太子的地位便不可撼动?”良久,明锦轻声开口打破水榭里的静默。
江既白拥紧身前之人,下巴抵在人头顶习惯性蹭了蹭,才从鼻腔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皇上曾当众夸赞太子最肖他。”
或许正是从太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皇上才会对太子格外偏爱。
“再像,也不是。”明锦在江既白看不到的地方牵了牵嘴角,眼底漫上一片寒意,“况且,究竟是真的相像,还是臆想,仍未可知。”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把太子当做自己生命的延伸,明锦却有不同的看法,她以为,恰恰相反,皇上只是把储君的废立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太子是皇上一手册立,他是否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他又是否能坐的稳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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