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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问她:
“这些……都是我昨日弄的么?”
这些手印,这些吻.痕。
灼烈的酒气将他脑海中那些记忆冲淡,可落在眼中的一幕幕,分明昭示着昨夜那一场腥风血雨的鏖战。他原以为自己不会沉溺于情爱,原以为自己无欲无求、清冷自持。他甚至还以为自己真如同张太傅所说的那般——君子如兰,端庄守礼,不贪淫.欲。
从前在军营中,曾有人向他献上几名姿容出众的军妓。
军中阳气甚重,难得地出现几名女子,还是这般漂亮的女子。左右副将都看直了眼。
只见军妓衣衫暴露,身肢纤细窈窕,那双媚眼如丝、赤.裸.裸地盯着他,分明有引诱意。
沈顷没有像周围人那般兴奋。
寒冬腊月,看着女子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听着那些娇滴滴的谈笑声,他只觉得低俗。
记忆迎风而来,又顺着昏黄的霞光,自眼前一点点褪去。
而如今——
他掀开妻子的衣领,望向她衣衫下的肌肤。
沈顷呼吸声轻微,拂在郦酥衣耳畔,将她的耳根子染得潮红。
他不敢再往下看。
不敢再往下去探究,妻子浑身究竟有多少红痕,究竟有多少他昨日走火入魔时、留下那令人不齿的印记。
若单单是吻.痕也就罢了。
可除去吻.痕之外,他甚至还看见妻子脖颈处的红手印。
他昨日当真是醉了吗?他当真是掐着妻子的脖子、如此欺负她了吗?
只见少女一袭素衫,领口微低着。黄昏的风簌簌然吹进屋,珠帘叮叮当当地,激荡起一层白纱似的水雾。
看着妻子那双怯生生的眼,只一瞬间,沈顷的心底里翻涌上万千情绪。
羞愧,愤恨。
还有……
对妻子的歉意与自责。
他不知应当如何开口,去安抚自己的妻子,去弥补昨夜的罪过。
“对不起。”
这是今天夜里的第三句了。
郦酥衣靠在他的肩头,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沈顷解下身上的氅衣,温柔地披在她肩上,继而又朝外唤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有侍从叩响了这扇门。
他朝外道:“放在门外,不必进来。”
片刻后,男人拿着一个银灰色的小盒子,重新回到床边。
“这药膏是从宫中拿的,先前我已经试过了,此物活血化瘀最快,镇痛的效用也不错。”
正说着,他将瓶子塞进郦酥衣的小手里,背过身去,“夫人涂完告诉我。”
郦酥衣攥着瓶子,轻轻应了句:“好。”
膏体是乳白色的,涂抹在身上冰冰凉凉,还带了一道极淡的花香。
“可否要我帮你?”
似乎见她困难,男人背对着她,温声问道。
沈顷用右手食指剜了块盒中的膏体,而后低垂下浓密的眼睫,轻轻掀开她的领口。
他低下头仔细地涂抹少女身上的伤处,郦酥衣也低下眼,小心翼翼地看他。
今日的沈顷,与昨天晚上简直是两个人。
他温和稳重,手指只涂抹着她的伤处,没有半分僭越。
日头彻底西沉,只在天际露出一个小小的圆边,金粉色的霞光躲入云层里,用不了一刻钟,月亮便会跳出来。
她打量着沈顷,凝望着他柔和温顺的眉眼。
从前,郦酥衣以为,漂亮这个词只是用来形容女子。可今日这般近距离地打量他,她这才惊觉,这世上当真有男人竟生得比女子还要精致漂亮。
沈顷长眉入鬓,身如宝树。那食指微凉,一寸寸抚过她的领口。
“还有哪里?”
“脚。”
他像是没有听清:“什么?”
“脚……脚踝。”
昨天夜里她想逃,终于寻得了个间隙,慌慌张张地缩至床脚。
可沈顷却不放过她。
郦酥衣两眼汪汪,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纤细的脚踝。他的手极紧,极有力,将她整个人连同身前的被褥,恶狠狠地自床角边拖拽了过来。
待反应过来后,沈顷的手指顿了顿,“好。”
他低下头,褪去郦酥衣的鞋袜。
下一刻,那凉意便在她的脚踝处轻轻蔓延开来。
起初是凉的。
他的手指剜了块药膏,于她脚踝处轻轻打磨。不一会儿,便摩挲处一道热意。郦酥衣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正见男人低垂着一双浓睫,认真替她上着药。
那热意漫上耳根子,郦酥衣的脸颊烫了一烫。
她咬了咬下唇,哼出声:“痒。”
小姑娘的脚指头向上翘了翘。
素白的雪肤上,是湿淋淋的药膏。沈顷的指腹换了个方向打圈,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
“这样呢?”
她点头:“好些了。”
昨天夜里,他的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现下瞧着沈顷这般,郦酥衣忽然有一种错觉——昨夜那一场鏖战,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沈顷一直都是沈顷,是众人眼里那个端庄稳重、温润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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