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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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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玖愈加困惑,不由自主松开了裘太医的手。

卧房安静如鸡。

过了不知道多久,裘太医才慢慢闭上眼,叹道:“许久未听,于小公子莫怪。”

于玖一头雾水,“……我没听懂……”

裘太医缓缓摇头,神色恢复如常,道:“于小公子且先坐下,下官为您诊脉。”

于玖迟疑点点头,重新坐回去,主动撩起袍子,露出一小截苍白的手腕。

裘太医看着那细瘦的手腕,顿了顿,手指轻轻搭上去,片刻道:“于小公子可记得以前的事?”

于玖点头:“记得一点,是关于我父母和张什么的事情,其他的记不清了。”

裘太医:“下官听千岁爷提,于小公子曾与道与千岁类似'千年后的你'、'会起光知天下事的板块',或一些闻所未闻的新字,画一些此前无人见过的画,于小公子可否详述?”

于玖脸懵然红了。

原来裘太医是来给他看脑子的?那他向太子透露的现代常识要是一一讲明,他会不会给自己开各种苦到绝望的汤药?

于玖挣扎了一下,“……我开玩笑的,那些是我乱说的,裘太医别当真。”

裘太医看他好半晌,轻叹气,慈祥道:“小公子,小病不医终成大病,若日后你有半点差池,你让千岁爷如何?”

于玖想给他跪了。

他苦这脸,“真的,我其实没有疯病,那些是我乱说的……”

裘太医轻声安抚,“小公子莫怕。下官听千岁爷提,张大人给您喂过药,才致体弱。殊不知,体弱易梦惊,易生臆想,思绪繁杂难安稳,由此得脑疾,性情大变判若两人。即便此时小公子尚清醒,日后也难保不出事,您说是与不是?”

“下官单诊脉,并辨不出张大人此药为何,若不对症下药根治病体,恐日后多生波折。不过于小公子若记得此药为何,下官也就不再多问。”

绝望。

于玖哪里知道是什么药。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个现代人啊。

于玖哭丧着脸道:“裘太医,我没疯。我说实话,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裘太医如当初万雀楼那四个大夫一样,怜悯道:“患有疯病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患有疯病。”

好痛苦。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当初多嘴干什么。

于玖差点哭了。

裘太医见他情绪不对,便也不再多问,缓声道:“小公子莫担心。下官同你慢聊,别无他意,只求小公子身安。若实在说不出来,也罢,且让下官回去细想一番。”

彭太医对他的态度,从有礼有距地对待一个正常人,到怜悯慈祥地对待一个傻子,转变不过在寥寥几句话之间。

于玖看懂了他的态度变化,更难受了。

裘太医又温和安抚了几句。于玖自知大错酿成,无可挽回,哭丧着脸不再多言。

岂知裘太医安抚过后,神色渐肃,对他郑重道:“于小公子。”

于玖抬头看他。

裘太医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千岁爷念你身弱,患有脑疾,便多有纵容。可有些事,小公子必要明白。”

见裘太医忽然严肃,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国家大事。

于玖顿时忘了伤心,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您说。”

裘太医:“灭国之恨,不宜频提。千岁爷已非太子,莫要再唤作太子殿下。现如今,他为当朝掌权者,皇权之上,宦官九千岁。”

——

“爷,裘太医求见。”

书房门外,裘太医拢袖端正站着,看得出身子骨还硬朗。

书房传来一声玉块碰响,侍从立刻打开门,躬身请裘太医进入。

裘太医迈入门槛,朝楚恣恭敬行了君臣礼,“千岁爷。”

楚恣:“裘太医不必多礼。”

裘太医起身,“是。”他躬身道:“下官已看过小公子。提及他与千岁爷道过的荒唐话,小公子只说是玩笑,当不得真。下官不觉如此。岂知患疯病脑疾之人往往不觉与人不同,多有辩驳。”

“下官疑为小公子为体弱,致癔症、脑疾。而体弱,除了张大人强下诡药外,约莫有因于太傅于夫人惨死、府邸被占、身无权势,小人得志,此番种种致他郁结于心,才性情大变,成如今痴傻模样。”

“若要恢复如初,记起此前种种,必要让他顺遂心安。”

书房沉寂。

楚恣背靠椅背,垂着眼不发一言。

裘太医耐心等着。

毕竟于小公子在朝上为官时曾对千岁爷口诛笔伐,多有冒犯。

让有仇之人顺遂心安,千岁爷若不想做君子,这就是天大的笑话。

场面僵持着。

忽然门被扣响,侍从声音传来,“爷,属下有事禀报。”

楚恣:“进。”

门打开,侍从利落进来行礼,手里拿着于玖画的地形图和楚恣的亲笔,道:“西城山暗探传书,此图错漏颇多。”

“隐蔽处是无草木的山岩,所谓近道乃上山的大路,可挖道处土松易散,此图作废。”

楚恣扯嘴笑笑,“全无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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