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多夸我(1 / 2)
许久。
电话那边,传来小心翼翼的抽噎。
不由自主地,程清昀想到了毛茸茸的动物。将头掩埋在大尾巴下,缩成小小的一团,连啜泣,都只是克制着,一缩一缩地抖动着肩膀。
还有点可爱。
他止不住笑,可那边轻轻的哭声又让他一阵心疼,恨不得现在离开屏幕,能够触碰到她,分担她的痛楚。
陈清鱼已经不记得流泪是什么感觉了。
上一次哭似乎并不遥远,就在今年六月底出高考成绩,她一个人捧着手机怔神了很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这一次呢?这一次……她不打算哭的啊。
是程清昀了。听见他陪伴她,说“不想看见她假装快乐”……于是什么都收不住了。
想见他。
从来没有一刻,想见他的愿望这么强烈。
这是她的同桌,会给她带晚饭,陪她放学,给她讲数学题,带她看流星雨。
也是第一次,离她的心这么近的人。
她画地为牢,以不近人情为屏障,却有人如春风化雨,融化了她的内心,让她溃不成军。
可这样,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无论何时,都有他陪在身边。
哭着哭着,陈清鱼反而笑了。
她伸手擦掉眼泪,声音还带着哽咽:“我不喜欢哭。”
“当然,”那边很快有回应,“我们小鱼妹妹最冷静了。”
她可以想象他的样子——该是如往常一样,轻挑着嘴角,边笑边去揉乱她的头发。
程清昀也松了一口气。
会这样说话,想来情绪已经平复,可以调剂一下了。若一直绷着下去,她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安慰的话,陈清鱼应该听了太多,就连她自己,也总是温声细语地与刘静仪他们讨论成绩,说起理论来一套一套。
可若真放在自己身上,那些说给别人听的话,又怎敌得过现实的强劲与残酷呢?
“程清昀……”
“别说谢谢,”程清昀打断她,“我听了很多次了,不想再听了,以后都不想。”
倒是有脾气了。
他确实讨厌这个词——明知这是习惯性的客气,可是,“谢谢”,无形之中仿佛划清
了他与她的界线。
脑海搜索过一遍后,陈清鱼发现居然想不出可以替代的词,她匮乏的交流经验完全跟不上现实发展的速度。想了想,决定直接问,“我可以说什么?”
黑暗下,少年眉梢一挑,笑得促狭极了,“清昀哥哥,你最好了。”
陈清鱼:“……”
她一惊,手机差点没跌落床下。偏偏他的声音荡漾,又低又酥,将她静如平湖的内心搅得一团乱。
真的要这么说么?
难以启齿,太羞耻了。原来他喜欢这样?
两人再次陷入静默,静默到程清昀不忍心再逗弄她的时候,听见那边轻轻的一声:“你最好了。”
“……程清昀。”
到底没能说出那句“哥哥”。
平时冷静的、不近人情的她,说话时用的也是这种语气。高山上的冰雪,任凭光照风吹,也依旧平淡冷清。只是,听多了客气疏离的话,这样的声音,被用来撒娇——足够让他再也收不住汹涌的情绪。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呢?
高冷又温柔,淡漠却细心,处处都是宝藏。
幸好幸好,这份宝藏,只属于他。
“你不睡么?”陈清鱼抚着发烫的脸,只有把被子往下挪了挪,让秋风散去脸上的温度。
对面笑了笑。
许是深夜之时,人的警惕与戒备便会情不自禁地放松,白日里满身的防备尽数卸下,面对电话对面,便也没了心的阻碍。
“你白天似乎总是很困,”她问,“熬夜?”
她记得几个月前,他还会催促她不要学习到十二点以后,一定要早点睡觉。
而他自己……
最早,程清昀是没有打算说这些的。
他的戒备心很重。便是对陈清鱼,也总是听她说,很少提到自己。
但这回,他的眉眼软了下来,“睡不着。”
起初,是因为那场车祸。
他的身上多处骨折,每到深夜,疼痛便会无限放大,所有的不甘、委屈、悔恨与愤怒统统涌上心头,越疼越想思考,越思考越难以入眠。只有到清晨,看见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他的情绪才会得到平复。
久而久之,他的生物钟乱了。
他在病房躺了三个月,彻夜不眠三个月,等出院回家休养,却发现夜晚根本睡不着
了。
高三下班学期,他休学在家,光是调整心态,就又用了三个月。
然后回到教室,重拾高三,发现生物钟嵌入脑海,改不了了。
人的睡眠不充足,便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进。他只有去教室,坐在窗边,感受着阳光,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则一遍又一遍翻着书,做他自己的事情。
这样也好。
他的思路在深夜更为清明,也狠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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