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举国之兵(2 / 3)
沛说过,这是陛下要与别的旨意一起送到长安去的,不是给他看的。
当在两瓣木头间见到了那一枚虎符,他的脸色便凝重起来。
这虎符不过两根手指般大小,做工却极精细,当世不可能有人能彷制,正是李瑕的兵符。
李曾伯觉得李瑕不该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给庞沛护送,但再想到庞沛那一身的伤,一时也无言。
他遂将它收好,看向包裹里的信件。
它们有的是用秘文写的需要破译,有的则是普通的文字。
李瑕有一封给他的信,行文看起来不像是圣旨,反而像普通的家书。
或许是因为仓促,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字句显然也未经斟酌,可见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卿出镇天下各地有三十年了吧,记得那日才到兴庆府,我将李氏祖谱给你时,还说等收复了河套,今年该让你到巩昌过年,多陪陪留在那的家卷。不凑巧,忽必烈这一亲征,今年又耽误了。自从我们收复河西走廊,你已是第三个年头未见家人了。听说你祖籍在河南沁阳,盼有朝一日,你能带家小归故乡拜祭先祖……”
整封信下来,真正有用的话似乎一句都没有,李曾伯不认为自己这一把年纪了还能等到河南收复的一日。
他却能从其中看出李瑕的意思,即李瑕不打算插手兴庆府的防御,兴庆府如何守,全交由李曾伯这个阃帅指挥。
之后再译了秘文一看,果然如此。
李瑕甚至直接告诉李曾伯,若觉得兴庆府守不住,可以退到兰州或凉州,坚壁清野,集中兵力。
李曾伯略过这些话,更关注的却是李瑕去了哪里、想要做什么。
他仔细看了后面的内容,眼神渐渐凝重,终于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看了良久,开始焦急地踱步。
刚才看了几个伤兵,他脸色一直没变过,却因李瑕这一封秘信而失去了镇定。
“陛下还如此年轻,大可退回长安徐徐图之,何苦要冒这样的风险?”
这般自语了一句,李曾伯再想到李瑕在方才的信上所说的到故乡拜祭先祖之事,莫名有些悲怆。
悲怆与担忧混在一起,心情复杂。
末了,他转头看向了包裹中的其它信件。
那是要送往长安给留守朝堂的众臣的,按道理李曾伯不该看。
但只稍稍犹豫了片刻,李曾伯还是拿小刀将封蜡划开,一封封地看过,一个字都未曾改过,又重新放回去。
疲倦地在椅子上倚倒,他揉着额头,忧心忡忡。
揉着揉着,到最后他却是站起身来,因刹那间泛起的一个想法而显得振奋。
“也好。”他自语道,“若不决战,待我老死了不成?有生之年能亲历一场国战,夫复何求……”
~~
十月十一。
各方消息终于以八百里加急递到长安。
韩承绪不敢单独看李瑕的来信,将汉台幕府的旧臣都召集了起来。
一封封信件都被看过,一枚虎符压在了信件上。
殿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先开口的是李墉。
“既是陛下的旨意,办吧。”
李墉已经很久不参与国事了,这种状况若要形容,举例来说他从来就不像李渊,而是更像刘太公。
刘太公平生所好皆屠贩少年,酤酒卖余,斗鸡蹴踘,以此为欢。李墉则喜欢看子孙满堂,家族繁茂,他近来在长安城办了一个学堂,为了方便以后教李家子弟,或说皇子皇孙们读书。
如今却是又被拉回了这乱世的纷争之中。
“本以为与蒙元决战当在三五年后,至少准备好足够的粮草、武备……但忽必烈既已亲征,战便战吧。”
这句话也可以说是从不愿决战到不得不接受的过程。
“诸位不必叹气,就当是我们走在路上遇到了勐兽。”杨果道:“勐兽岂会等我们削尖了长矛、备好了弓箭再扑上来。勐兽扑上来了,不论我们是否准备好,都只能与之一战。”
“但陛下该归回长安,统筹全局为妥。”
韩承绪抬眼澹澹一扫,道:“陛下不归,恰可见形势之急迫,亦可见他有必胜之信心。”
若是李瑕当面,他也许会劝。但哪怕也有过不同的想法、有过据理力谏的时候,当李瑕不在,他则会在第一时间执行旨意。
他是当年一起往开封的老人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年那个共同的理念。
“扫荡胡尘,天下一统。我等既欲辅左陛下完成大业,忽必烈真来了,还能退不成?”
“自是不会退。”奚季虎道。
李冶抚须而笑,缓缓道:“前两年,陛下欲往西域,群臣反对,争来争去两月光景。今日仅以一枚虎符送回长安,诸君皆欣然领旨?”
“欣然说不上,但必须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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