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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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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那封信,懿和帝的脸陡然变得更加紧绷,身侧的拳头上冒出了根根青筋,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竟有些咬牙切齿。

时陌的目光寂静地掠过他,无波无澜。

那封信的内容,他自然知道。

时照的拳头无声握紧,显然他亦知道。

长歌却不知。

关于当年顾贵妃为何忽然黯然身死冷宫,后宫、朝堂之中几乎无人不私下揣测,众说纷纭,谣传最多的是,当年宠冠后宫的顾贵妃乃是自尽而亡。

舒妃凄楚一笑,目光落在冰冷的地面,低低道:“姐姐在信中说,她恨陛下误她一生,从前种种恩爱皆是虚情假意,六皇子也便罢了,当日须得她虚情迎合。但如今既已撕破脸皮,便决然不会再为陛下再多生一个孩子。她原想打掉腹中胎儿,却不想孩子月份大了,一着不慎致使她血崩丧命……也罢,倒算了了一段孽缘,此生唯愿,若有轮回,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若有轮回,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长歌听到这几字,瞳孔微缩,往懿和帝看去,但见懿和帝高大的身躯似微微晃动,他浑浊的双目沉重闭上。

“姐姐遇见陛下以前曾悬壶济世,她见过世间多少卑微的生命,无不珍重,又怎会扼杀自己已经成形的孩子呢?”舒妃落泪道,“她是在骗陛下啊……若不如此,她如何解释腹中幼子去了何处?她也是在激陛下啊,她不敢为六皇子说话,是因为她知道,陛下盛怒之下,凡她看重种种,定会在她身后毁灭,她越是在意六皇子,陛下越不会放过六皇子,唯有轻贱,陛下反倒会念及六皇子是与姐姐唯一的骨血,而让他平安长大成人。”

舒妃闭上眼,脸上泪水连连,仿佛又重回到了当年那一夜,她怀抱婴孩,亲眼见那个坚强的女子弥留之际强撑坐起,在一片血泊之中咬牙写下绝笔,痛彻心扉,想来,却也不及她千万分之一吧。

“姐姐写完最后一笔,尚未来得及再说一个字,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倒在了满床的鲜血里……”

舒妃哽咽说完,殿中寂静良久,所有人都仿佛陷在了那一夜的回忆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懿和帝漠然出声,冷道:“咎由自取。”

长歌蹙眉往他看去,只见他似刹那间孱弱不少,脸上的青白灰败昭示着他的外强中干。

时照眼底通红,直直盯着他,似要说什么。舒妃背对着他,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往后轻轻一伸臂,握住了他的手。

长歌耳畔传来时陌一声轻笑,不加掩饰的嘲讽。

“然也,却不知父皇为何多年来一直纠结于我母亲的尸骨?”时陌举目看着懿和帝。

懿和帝勃然转头,怒视时陌:“你这逆子,竟还有脸来质问朕?她纵然有罪,但死前还在为你筹谋,对你却是尽心尽力了,你竟在她死后假装盗贼,掘了她陵墓,偷走她的尸骨,将她孤零零葬在塞外苦寒之地,你这畜生,良心可是被狗吃了?”

懿和帝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像是难以自持,再难顾及不了自己一国天子的姿态,只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地朝着时陌怒吼。

时陌神色漠然,反问:“父皇是果真不懂,还是自欺欺人,我母亲想在何处长眠,你果真不知吗?这座皇城禁锢了她生前,还妄想禁锢她死后?”

“妄想?”懿和帝眼中渐渐爬满血丝,指着时陌连连冷笑,“你竟敢对朕说妄想?你竟敢对朕用妄想两字?”

“好!朕就要你看看,好好看清楚,朕到底是不是妄想!”懿和帝猛地一挥广袖,转身对一旁风和道,“替朕拟旨,三日之后,迎顾氏灵柩入皇陵!”

风和垂首道:“是,陛下。”

“父皇!”

眼见风和转身便往案前走去,时照喑哑出声阻止。

懿和帝眼风如刀往他刮来,舒妃抢先一步开口,泪水犹存地握着时照的手,苦劝道:“陛下这是为你娘好啊,否则塞外苦寒,你果真要她永远在那里吗?”

时照绷着下颌冷笑:“母妃不是常说,她入宫以前钟爱塞外风光?她生前不觉得那里苦寒,死后又怎会觉得那里苦寒?”

“好啊!好!”懿和帝指了指时陌,又指了指时照,“你们兄弟和她一样一身的反骨!那朕今日就好好教一教你二人,何谓皇权!何谓君命!”

“只要朕一日还是皇帝,这个天下就是朕说了算!”

长歌皱眉,冷眼看着懿和帝,内心腾腾怒气滚滚翻涌,手心不自觉地狠狠攥紧。

此刻,她竟有些恨起前太子来,恨他反得太早,死得太早。若是能撑到今日,太子要逼宫夺位,她定与他联手,反!

她胸中正义愤填膺,却倏然听时陌低低哂笑一声。

她转头看他,但见他神色自若,从容泰然,不觉心下微微惊讶。

难道被她说中,真的要反?

不不……长歌随即打消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事出忽然,此前他们半点不知顾贵妃的墓已被人发现,于今日的变故事先没有做半点准备,如今连秦时月都被懿和帝借故撤走……此时若有半点反意,依懿和帝六亲不认的性格,外面重重禁军举刀涌进……那时就真成了瓮中捉鳖,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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