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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三章、冬至夜会(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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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人,哎……”

“是呀,老太太平时看着挺硬朗的。”

……

言晏来不及再听些什么,只往家里去,章奶奶是外婆的一个老姐妹,二人交好了大半辈子。老人没了,外婆肯定什么心思都没了。

言晏一脚才踏进门楼,就与谢冰慧碰了个正面,后者往厨房里去,见她回来了,“吃了嘛?”

“还没。”言晏应母亲的话,说着,往堂屋去,却在跨那道门槛的时候,看到堂屋里方桌边上一个陌生男人,金属边框的眼镜、衣冠楚楚之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主位上,右手边的小舅作陪着。

言晏当即明白了那主位上的男人是何来路,正巧谢冰慧端一锅上海青烩河蚌上桌,“愣着干什么,洗手吃饭啊,……这是莫叔叔。”

主位上的一个男人正要起身来与言晏正式打招呼,她瞧也不瞧那男人,只偏头问母亲,“男朋友?”

谢家的两栋小楼,后面一栋当初是外公留给小舅成家用的,只是舅妈住不惯这街里街坊的吵嚷圈子,成婚没一年,夫妻俩就贷款买了套公寓,后面也就空着。前面这栋,里里外外都是陈旧的,堂屋里的主灯也就是根电线垂下来,白炽灯亮久了,灯管上满是烟尘,偶尔还有些小蛾虫恋光上的亮与热,在灯下扑腾。

饭桌上的热气也往灯上去,言晏明明饿得很,偏就不想往那一团和气处钻。

舅妈瞧气氛不对,领着嘉嘉去房里吃了。

谢冰慧不答言晏的问话,算是默认,而主位上那姓莫的男人不尴不尬地站着,谢冰慧拉他

坐下来,“吃饭。”

言晏从一进堂屋就掉了脸子,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她默声往外婆房里去时,身后听见谢冰慧故拿腔调的声音,“知道的人明了我是她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妈呢!”

“你少说一句不行嘛!”谢礼宾让姐姐别一味和自己闺女计较。

“我怎么会是你妈,你妈在房里。”言晏扭头就冲母亲回嘴。

‘啪!’

谢冰慧一下拍下筷子,怒火中烧地模样,“你这什么话,有你这么和亲娘说话的嘛!”

“我说得不对?”言晏似无脾气的一脸乖巧的笑,冷冰冰的,一屋子的暖气都化不开她的莽撞且无礼。

“言晏,你太放肆了,家里还有客人呢!”小舅呵斥言晏。

“是你们的客人,不是我的。”

“我就搞不懂,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是我生养了你,不是你生养了我,怎么我做什么都得看你脸色!”谢冰慧说着起身,要走近言晏与她理论几句。

谢礼宾拦住了,“我警告你们娘俩啊,要吵出去吵,老太太今天本来气就不顺,气出个好歹,你们俩谁都别想再登这个门!”

“小舅,你顾及老太太,有人未必就顾及。”

“我怎么就不顾及了?”

“你顾及就不会明知道外婆一个好姐妹去了,还没事人的拉着你的新男友在这儿好吃好喝!”

谢冰慧苦笑一脸,“所以,人家死了个人,我们一家就该不吃不喝在家诵经超度就对了!”

言晏怔怔地望母亲一眼,她很多时候也在反省自己,怎么就不能与母亲心平气和地相处呢?她为什么就一定要不看好母亲身边的男人呢,难道看到母亲孤孑一人,她就满意了?

可是,她们说不到一块去,就像今天这样的时境。言晏觉得静静地安慰外婆,陪老太太谈会儿心思,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几十年的老友,说去就去了,她知道外婆一定很难受,当初外公去了,外婆曾经一度就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上了年纪的人,轻易见不得别离,尤其是生死。

母亲这个时候,不咸不淡一句,人家的事,到底有些凉薄的意味。

言晏熬了点清粥,坐在外婆床畔前,像看孩子一样看着老太太一口口地吃,

她只能装作这样认真细致,除了老太太这儿,她哪里都待不下去。

外婆不无责备地说了言晏几句,终究是你母亲,你这人前人后地给她气受,再浓的血缘也会淡了的,“你还能跟我一辈子?将来找了人家,与自己生身母亲关系都这么僵,婆家怎么会喜欢你!”

“我不嫁人。”

“浑话。”外婆搁下粥碗,冷不丁地告诉言晏,母亲与外面那个莫先生,要结婚了。

要结婚了。

对方比母亲小七岁,离异带了个孩子。老太太也不大同意,可是隔了这么多年,女儿重新信誓旦旦地开口说要结婚,老太太也没反驳的理由了,好歹都是她自己的了。

“我都不反对,你这个做晚辈的,更没资格反对什么了,她始终是你妈。像今天这样不知轻重地顶撞她,让人家莫先生怎么想咱们家。你妈就是性子要强,遇事都放在心里,你觉得好言好语地劝着我、陪着我才对,她认为人死不能复生,话说到就行了,也没说不管我。”

说到底,母女俩性情差太多了,言晏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偏偏也是个纸糊的美人灯,风吹吹就坏了,半星点的事都经不住,只一点比她母亲强,性情上虽说急,可是人是良善得很,自己容易掉眼泪,偏就最见不得人家伤心落泪。知冷知热,比母亲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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